那细软的手指圈在皮肤上,心尖仿佛被羽毛刮过,激起一阵难耐的痒意。
励蓦岑转开目光,喉结悄无声息地滚了滚。
不过几秒,他又扭回头。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她散在肩上的长发上,泛起漂亮的金光,也为那张白嫩的侧脸晕上一层柔光。
一眼看去,就像油画中恬静温婉的少女。
“谢谢。”励蓦岑定定地瞧着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被阳光晒着,又暖又软。
许云淅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我,哥哥哪里需要我做这些?”
说话间,那不停往外流着血的狰狞伤口和那黑白片子里错位的骨头浮上脑海,她的心情不自禁地揪起来。
自责和后悔再一次从心底冲上来。
她抿了抿唇,难过得连嗓音都带上了微哽,“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一百天里,哥哥都得忍受这种行动不便的痛苦了。”
左脚的袜子已经穿好,她替他理了理裤脚,往旁边挪了一步,接着穿右脚的袜子。
他的脚白皙修长,骨感中蕴含着成熟男性特有的力量感。
她将纯棉长袜从脚趾套进去,头顶传来男人毫不在意的轻笑,“一百天算什么,我之前出过一次车祸……”
许云淅心头一惊,停下动作仰头朝身前的男人看去。
他眼角挂着笑,单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往后靠着,神情轻松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光在病床上就躺了两个月,足足花了大半年才恢复正常……”
最初的惊愕过去,许云淅的心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般,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咬了咬唇内的软肉,压住心底的情绪,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励蓦岑微微仰起头,回忆了几秒钟,答道,“大概三年前吧……”
那是她读大二的时候。
难怪那一年老爷子突然去了美国——原来不是去休养,而是……
去照顾他。
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想象着他一个人忍着剧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眼眶忍不住红了。
可知道了又怎样?
她又不能像姚婧那样,天天陪在他身边。
或许他们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的深厚感情,以至于姚婧同他分手了,他依然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许云淅轻轻“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继续帮他穿袜子。
深色袜筒遮住冷白脚踝,她垂着眼轻唤一声:“哥哥……”
“嗯?”男人收起撑在床上的手臂,坐直身子,低头看她。
一阵微醺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起她脸畔的发丝。
她抬手将散落的头发绕到耳后,仰起脸问他,“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励蓦岑眉稍一扬,疑惑道:“不怕被同事看到?”
许云淅抿起唇角冲他微微一笑,“不怕。”
励蓦岑歪过脑袋,半信半疑地瞧着她。
却见小姑娘收了笑,说:“哥哥先去公司,我等会儿走过去。”
愿意一起吃午饭,却还不肯一起去上班……
罢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
励蓦岑想着便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
午饭时间一到,许云淅便合上电脑,准备上楼和励蓦岑吃午饭。
却担心陈诗悠找她——
自从“施卉菱免职事件”之后,陈诗悠就和她成了“铁杆饭搭子”。
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陈诗悠都会叫她一起去餐厅吃午饭,有时候开会晚了,也会发消息让她等一会儿。
因此许云淅临走前,特意跑去和陈诗悠说,自己从家里带了午饭过来,不去餐厅吃了。
陈诗悠看向她拿在手里的两个保温饭盒,纳闷道:“为什么要自己带饭呀?公司餐厅的味道挺好的呀……”
“吃久了有点腻。”许云淅指了指天花板,“而且天台上风景很好,我想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吃。”
虽然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谎,可许云淅还是很心虚。
她不敢看陈诗悠的眼睛,话音落下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一整个上午,许云淅都惦记着励蓦岑。
担心他挂着手臂行动不便,担心他不小心扯到伤口,担心他伤口发炎导致发烧……
好几次拿起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担心打扰他工作。
好不容易捱到午饭时间,她脚步匆匆地出了办公室,然后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
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沿着安静得长廊一直往里走,很快便看到CEO办公室那两扇厚重的深色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