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越发烫了,蜷紧的手指不自觉地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怕再待下去,脑袋会热炸,她一咬牙,扭身将被子塞进励蓦岑怀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到跑回自己房间,她心里那头乱撞的小鹿还不肯停下来。
她直挺挺地趴在床上,把通红滚烫的脸埋进大熊猫玩偶软绵绵的肚子里。
可脑子里还不停地闪现着刚刚在客房里的画面。
她懊恼地晃着脑袋,却始终没能将那些画面甩出去。
虽然之前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证过,会从心里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可每每与他近距离接触,总是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他肯定都察觉到了。
他会因此讨厌她吗?
会疏远她、冷淡她,慢慢地和她划清界限,最后回到陌生人的状态吗?
一定会的。
毕竟,五年前他就明确拒绝过和她的婚事。
想到这里,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许云淅胸口那颗鼓噪的心骤然间沉寂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淅淅,睡了吗?”
是励蓦岑!
他怎么上来了?
难道……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特意来和她摊牌?
许云淅心头一沉,在“装睡”和“应门”之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在再次响起的敲门声中,忐忑不安地下了床。
“来了。”她快步朝房门口走去,可走到半路,又倏地停下来,飞快地理了理头发和身上的睡衣,这才跑过去开门。
穿着一身白衣黑裤的男人立在门外。
他衣裤笔挺,领扣、袖扣全都扣得规规整整,看着像是要去出席重要的商务会议。
可现在已经深夜十点了,外面还下着大雨……
励蓦岑见许云淅愣愣地瞧着自己,心底有些不自在。
他抬手抠了下眉梢,淡声解释道:“因为经常临时出差,车上都会备几套换洗衣物……”
所以……“你现在要出差?”
即便窗门紧闭,依然能感受到外面狂风暴雨的猛烈声势,时而夹着轰鸣雷声,叫人心神难安。
“明天一早去不行吗?”许云淅抬起眼,望向他的眼神里透出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担忧。
男人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眼底浮起笑意,“我不出差。”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难不成察觉到她对他的心思,不想再和她呆在一处,所以连夜要走?
念头刚从心底冒出来,一道亮白的光就从眼前猝然划过。
如此亮的闪电,带来的雷声一定非同小可。
许云淅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肩膀也跟着缩了起来。
下一秒,一双大手捂住她的耳朵,然后将她的脑袋轻轻往前一带,她的脸便埋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一道响雷紧接着在头顶炸开。
隔着男人厚实的手掌,那雷声的威力比想象中弱了许多。
清新的薄荷味萦绕在鼻尖,许云淅慢慢睁开双眼,纯白的衬衣映入眼帘。
她忽地想起,他们住在一起的那一年,他也曾在雷雨夜这样捂过她的耳朵。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思,只觉得被他这样拥在怀里,安全感十足。
而眼下,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微微隆起的胸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
那些被她强压在心底的爱意,仿佛挣脱了枷锁,如奔涌的海潮般席卷而来。
可这些爱意,却永远不能传达给他。
他们之间,顶多顶多只有兄妹之情,若是她越界半步——
她便会永远失去他。
眼角霎时间沁出泪来,她紧紧地握住垂在腿侧的双手,才勉强忍住回抱他的冲动。
雷声已经消失很久了。
可她仍然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说不定,他是来试探你的……”
心底有个声音向她发出警告,“要是确定了你的心意,他就会彻底跟你决裂!”
许云淅心头一沉,忙不迭地往后退开一步,“哥哥……”
从胸前传来的嗓音又闷又急,似乎还带着模糊的哭腔。
励蓦岑心头一凛,双手沿着她的耳朵徐徐下滑,随后捧住她的脸颊,后背稍稍往后撤开些许。
“哭什么?”
他垂眸凝住那双水雾迷蒙的泪眼。
许云淅轻轻抽了下鼻子,试图用谎言来遮掩起伏的心绪,“我真的只是把你、把你当……”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喉头哽住,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