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本来的好心情也折了个半。
赵仪道:“大事在即,某与公子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此等小事上。”
“那你说,当质子能算什么优势?”
语气不好,但显然已经把赵仪的话听进去了。
”公子在邯郸生活多年,对邯郸的一切都很熟悉,甚至包括守卫情况……”
赵仪瞥了一眼成蟜,成功看到成蟜身体一僵,成蟜想掩饰,可此时掩饰已经无济于事,甚至没有什么必要,索性破罐子破摔,问赵仪:“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在邯郸的所作所为都被别人看在了眼里?
成蟜的想法实在太好猜,赵仪一瞧就知道,摇头否定:“公子多虑了,此事并非是我先前看到的,而是猜到的。”
毕竟质子什么的,说是质子,其实大多都兼任细作,探听点守卫情况多正常啊,他们赵国公子也这么干,当然,不是说现在赵王最宠爱的那个,那个没什么用。
赵王非要娶一倡门女,赵国的大臣就差当朝上吊了,也没拦住,到底还是让对方冲冠后宫还生下一个儿子,赵王极为喜爱这个儿子,赵仪一想起来就心累,总觉得那个公子跟成蟜想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人在敌国为君是幸运,若是自己国家摊上这样一个国君,那他们还是集体上吊吧,比较体面。
赵仪在心里叹了口气,深觉现在思考这件事还为时尚早,也不知道邯郸城里那些人都在争什么?
他还是多多看顾眼前吧,毕竟要是不能成功把秦国大军阻拦在太行山外,赵国转瞬即逝,这时候争当赵王,不过是把自己钉在亡国之君的耻辱柱上罢了。
既然赵仪都不在意他探听邯郸守卫的事,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成蟜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涉及到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时,脸皮够厚。
于是成蟜很快收起情绪,继续听赵仪分析。
“论行军作战,公子不如诸位将军,但若论对邯郸城的熟悉,则没有人能胜过你,秦王必定会点公子随军,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公子出任主将,将军权都握在手里,如此才可保万无一失。”
赵仪说的确实有道理,成蟜点头赞同,但又道:“可我一向不通军事,而蒙骜王翦都是攻城夺池的老将,我怎么可能争得过他们?”
这确实是个问题。
思前想后,最后赵仪叹道:“如此,只能想个办法,让这二人当不成主将了。”
成蟜不理解,就算把他二人换掉,秦国将领也多得是啊,怎么可能就轮到他了?你以为军功爵是看着好玩的吗?这玩意专门养狼的。
赵仪却说,不是让他们在出征前就被换掉,而是出征之后,由成蟜做内应,与赵国主将一起给秦军设伏,先将秦军主将斩杀,到时群龙无首,拥立爵位最高的长安君为主将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也许随军还有其他将军,可军队混乱之际,秦王到底是相信一个可能反叛的将军,还是相信亲弟弟,这还用说吗?
成蟜越听眼睛越亮,等赵仪说完,更是大力拍了下手掌,直呼:“对啊!先生说得在理啊!”
赵仪笑而不语,两人皆认为此计可行。
可惜他们不了解嬴政,比起亲弟弟,他还真就更信任自己的将领,如果事情真按照赵仪与成蟜所想的发展,别说掌握军权了,他连营地都别想出去。
两人正处在计划通准备行动的状态时,谒者就来通报了,说王上召您立刻进宫觐见。
只这一句话,就吓得成蟜面无血色抖如筛糠,刚才的志得意满全都忘到脑后,心里只有一句:完了完了,他知道了,我不能去咸阳宫,我会死的!
看成蟜那个样子赵仪就知道,这一天又白干,他不得不出言讥讽,激出成蟜的怒气来,省得被秦王隔空吓破了胆子,
赵仪:“记住刚才赵某说的话,军权必须要拿到手,在此之前,还希望长安君稳住心神,不要自乱阵脚,不然大军开拔你却被留在了咸阳,一切筹谋都将化为乌有,难道这是长安君想看到的吗!”
毕竟若是成蟜太不稳重,跟着大军出征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那还不如留在咸阳更妥当。
赵仪的重喝似乎驱散了咸阳宫带来的阴影,成蟜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想。”
“对,我不能留在咸阳!我不能。”成蟜有些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