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回想一下前世韩非入秦的时间,大概是在三四年后,秦王偶然读到了韩非的书,惊为天人,觉得这人才合该是我们大秦的,结果一打听,人家是韩国的王孙,顿时惋惜不已。
再后来秦国攻打韩国,韩王得知秦王很欣赏韩非,就派韩非出使秦国。
所以说,这书出现在秦国的时间是不是早了点?
“……田中有株,兔走触株……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
这书大概有魔力,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原本还觉得这书应该没什么特别的费桓,已经沉迷进去了,越读越觉得有道理,虽然与名家学说不契合,但这其中的道理实在是振聋发聩,恨不得早一点读到。
不过越是往后看,费桓的眉头皱得越紧,有些话太过严苛了,他实在不敢苟同。
看到开篇时,他还以为这是以为儒家学者写出来的,看到后面才发现,这跟儒家关系不大,字里行间都是商君的影子,都主张以法治国,正合秦王的治世理念,也难怪书的名气不大,也敢摆在正厅。
费桓又往后面翻了翻,赞同不赞同的各占一半,既然如此还是别读给长公子听了,最后他看了眼著书者的名字。
“韩非?韩国的宗室?”
“韩国?”扶苏似乎来了兴趣,问费桓,“父王告诉过我,韩国在大河南边,是吗?”
费桓点头:“正是。”
扶苏低头看了看费桓手里的竹简,好奇道:“这个人费先生认识吗?”
费桓迟疑了一下,道:“臣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听说他师从大儒荀子,时常得到老师荀子的赞赏,想必也是一个博学之人。”
不过,这人师从儒家,却在《五蠹》里写“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说儒家利用文学扰乱法治,游侠依靠武力违反禁令,直接将儒家归类为五蠹之一?
要知道五蠹,就是五种害虫,比喻成人就是危害社会的人。
嘶,太狂了,这跟欺师灭祖有什么区别?
费桓觉得自己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没想到在真正狂妄的面前,他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费先生?费先生?”
扶苏伸出手在费桓面前挥了挥,等费桓回过神之后,问:“费先生怎么不说了?我还想多听一些。”
费桓神色古怪。
多听一些?听什么?这种不尊师重道的行为,他哪敢讲给长公子听!
万一某一日王上问起来,得知他就教长公子不尊师长,不守礼法,还不得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咸阳!
所以费桓神色变换几下后就说:“此人没什么名气,臣只知道这么多。”
无名之辈罢了,公子不需要关注他!
扶苏战术后仰,你还真敢说啊,韩非没名气?他可比你有名气多了。
两个人脑回路不同步,上辈子的记忆先入为主,在扶苏眼里,韩非是法家的,嘴两句儒家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他不理解费桓,为什么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不肯告诉他关于韩非的事,难道他也跟韩非有仇?
这可就麻烦了。
今天能读到韩非的书纯属意外收获,扶苏还打算将书带回去给他爹看,好早点把韩非从韩国弄过来,此时李斯还地位不显,韩非这个时候过来,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没想到啊,跟韩非有仇的人还挺多。
扶苏皱眉看了看费桓,心想怎么办?他很想让韩非来秦国,要不把这个费桓赶走?
大热天的,费桓突然打了个冷战,他手捧着竹简眼神迷茫。
他还不到四十岁,身体就已经虚成这样了吗?
第129章 第129 章
扶苏难得来了听书的兴致, 非要费桓为他讲解这卷《五蠹》,费桓目露难色,不知该怎么拒绝。
扶苏可不管这个, 费桓捧着书没有动作, 扶苏干脆命令伍左:“费先生是不会讲吗?那伍左你去将书拿过来, 我带回宫中让其他人给我讲。”
伍左:“喏。”
什么?不会讲?开什么玩笑!
费桓脸上僵硬一瞬,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诽谤, 区区一本书而已,有什么不会的。
伍左伸手,费桓没给,伍左眼神诧异提醒他:“费先生?公子等着呢。”
费桓淡定地放下书卷,说:“不必这么麻烦,臣也可以讲。”
伍左为难, 回头请示扶苏。
扶苏挥挥手, 让他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