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芽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拖累阿罗, 就主动帮忙洗碗。
阿罗帮了她这么大的忙, 孟芽本想自己把所有的碗都洗干净, 可两次舂豆子都是连着两个多时辰, 她也不好受,不仅是胳膊疼, 腰还疼,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招呼阿罗一起洗。
阿罗叹气坐下:“你都不急,那我也不急。”说完也跟着一起洗碗,一边洗一边疼得龇牙咧嘴。
宋河进来报信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阿罗这副狰狞的样子,慌忙说:“阿罗,把你咧开的嘴收一收,快笑!”
昨天宋河帮了孟芽和阿罗的忙,三人还一起分了豆浆,革命友谊蹭蹭上涨,比如阿罗跟宋河说话就没有跟其他庖厨说话时一样紧张。
她还咧着嘴,表情扭曲:“宋叔,你瞧你说的,想要笑就得张嘴啊,我把嘴闭上还怎么笑?”
宋河一拍大腿:“都这时候你就别贫嘴了,那个叫伍左的内侍都到大门口了,你们俩赶快收拾收拾!”
吸取了上次扶苏来的教训,以后不管什么贵人来了,没有派人通知迎接,他们绝对不再提前出去了,免得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但是提前拾掇一番还是要的,至少头发和衣裳要整齐,再打扫打扫庭院。
阿罗震惊地差点摔了碗:“啊?”
刚才她还因为伍左迟迟不来而心急,膳房的人都知道,这位叫伍左的内侍负责替长公子跑腿,只要他出现了,就一定是长公子有话要传达。
看来她们担心的事终于有结果了。
阿罗慌里慌张接住碗,放回盆里,脸上带着喜意期待地问:“是不是来赏赐孟芽的!”
不过今天失望的次数太多,阿罗不敢确定,又问:“宋叔你看清了吗?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东西?”
孟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阿罗觉得长公子一定会重重赏赐的,东西肯定不能少,甚至得需要几个人抬着,看起来会很明显。所以阿罗觉得只要知道他们有没有抬东西来,就能猜到结果是好是坏了。
“这倒是没看看清。”宋河刚看到伍左就赶紧跑回来报信了,他是知道孟芽帮阿罗刷碗的,生怕长公子的人见到那杂乱的一幕觉得不雅、嫌弃,所以才急着回来提醒,倒是忘了看有几个人。
阿罗心急,又想问:“那……”
孟芽却出声制止了她:“阿罗,宋叔跑回来提醒我们已经很累了,让他先歇会吧。”
“可是……”
“伍左内侍马上就到,等见到他就能知道结果了。”
孟芽又诚恳地谢过宋河:“多谢宋叔通知我。”
宋河摆摆手:“谢什么谢?就一句话的事。”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先回膳房去了。”孟芽和阿罗忙,宋河更忙,几个七子和长使(宫妃品阶)的饭菜都要他经手,可耽误不得。
孟芽起身送他,然后赶紧将洗完的碗送回去,没洗完的盖起来放到角落去,等她们忙完,伍左也终于带着身后的两人进了门。
一看伍左身后跟着的两人,阿罗顿时窃喜,她可看到了,那两人都捧着漆盘呢。
果然伍左一见到她们就唤道:“孟芽,长公子有赏,还不快过来。”
孟芽眼神隐隐一亮,伍左居然真的是来赏赐她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声音略微欢快地应道:“喏!”
别看之前她在阿罗和宋河两人面前多镇定,实际上她才是最急的那个,但她面子上必须得稳住才行。
自从孟芽被长公子记住了名字,每天只需要做菽饭就可以,还得了赏钱!日子过得又轻松又富足,早就招致了其他人的妒忌,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就像昨日嘲笑她一定达不到长公子的要求,进而被长公子忘记一样。
孟芽曾试图解释,可根本没人听她解释,甚至她情绪越激动,那些人就越兴奋,嘲笑得更厉害。
所以只短短一日的工夫,孟芽就学会了抑制自己的情绪,愤怒不要太明显,紧张也不要太明显,连阿罗都以为她天生就是这么镇定呢。
直到伍左的到来,告诉孟芽她成功了,她才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一丝喜意。
伍左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内侍就捧着漆盘上前,两个漆盘上都盖着黑布,象征着秦国王室的威严。
伍左说:“长公子喝了你献上的豆浆,觉得滋味甚美,还孝敬给了楚夫人,夫人也极为喜欢,因此长公子特赐下锦缎一匹,黄金三两,还不快谢恩?”
阿罗在孟芽身后震惊地捂住嘴,想拉住孟芽说点什么,却又碍于伍左在场不敢伸手,只有一直瞪着的眼睛可以证明她内心有多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