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煖好说歹说,终于让赵王意识到了自己的命令有多离谱,庞煖看出赵王的迟疑,趁热打铁劝道:“还请王上收回成命,若是晚了,李牧已经在赶回的路上,雁门关无主将恐成大患!”
赵王眼神动摇,他已经被庞煖说动了,想要按对方说的去做,可下一秒他想到:“可信使昨日就已经离开邯郸,算算时日,那诏令就快要送到李牧手上了,如今再想追回怕是来不及了 !”
“什么!哎呀!”庞煖气得都想甩手不干了,这一刻他非常希望李牧是个倔脾气,接了诏令发现不妥,就守在雁门关不要回来。
可庞煖知道,李牧是最忠心的一个,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边境的苦寒,一守就是十几年的。
庞煖来回踱步,急得眉毛能夹死苍蝇,只来回走了两步,他就泄气般地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只能尽量追回信使,若不能,也要在半路遇见李牧时,将他劝回去。”
“臣不日也将领兵北上,遇上李牧的可能性更大,只要他回了雁门关,想必问题不大。”
吃了颗定心丸,赵王这才安心些许,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击退秦军的事,就有劳庞爱卿了。”
赵王说这话前略有点别扭,刚把人骂了一顿就不得不寻求对方的保护,这在赵王看来是格外丢面子的事,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捏着鼻子给庞煖找台阶下,赵王心头涌上一阵阵的屈辱感。
庞煖又何尝不是,他鼻子都快被他捏碎了,但是遭遇这么一个倒霉王上,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认命了。
同样都是老将,看看人家蒙骜的王上!哎,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很快,劝回李牧的信也发出去了,庞煖即将进行最后一次整兵,然后就要出发北上,并劝赵王,他不在的日子里千万别听郭开的话,最好也别见郭开,免得贻误战事,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赵王郑重答应,待庞煖放下心时赵王却又落寞地说:“丞相纵有千般不是,到底是为寡人考虑,这点庞爱卿你不及丞相啊。”
郭开郭开,整天念叨郭开,庞煖真的不明白,一介奸佞小人到底有什么值得赵王如此推崇的?
担心他走了赵王逆反心理上头,又被郭开撺掇得开始搞事,庞煖强忍着劝谏的心思,说:“这臣确是不知,还请王上示下。”
长着两撇胡子的赵王忧伤叹气:“哎,寡人已经去信长安君,让他按兵不动,可秦国此次目的明确,就是要打下邯郸,未必没有其他的手段,不留一员猛将守城,你说寡人如何放心得下啊!”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多点兵马守城,他才放心。
庞煖无奈,怕没有安全感的赵王再搞一次召回李牧这种骚操作,决定顺了赵王的意,就留一队人马守住南边算了。
首先先请罪:“此事是臣的疏忽,长安君虽是盟友,却也不得不防。臣帐下有一副将,名为司马尚,此子为人勇武,善谋略,是个为将的好苗子,不如让他留在邯郸,护卫王上的安全。”
司马尚的名字赵王也听说过,的确如庞煖所说,是个猛将,有他守城,赵王顿时放心多了,脸上忧愁不再,笑呵呵地答应:“如此甚好,甚好,若他护卫寡人有功,必论功行赏。”
庞煖跪下谢恩:“臣代司马尚谢过王上。”
于是各方防守人员就这么定下了,等郭开发现自己小心思没成功时,颇为不悦,甚至砸了一个颇为喜爱的金盘。
作为丞相,郭开已经是文臣之首了,朝堂上没有文臣敢与他抗衡,只有武将那边有不和谐的声音。
他们以庞煖为首,仗着庞煖战功赫赫,向来不怎么给郭开面子,其实武将们受庞煖影响,尽量不去得罪郭开,有时还会给丞相送些黄金珠宝,可他们不如文臣谄媚,且关键时刻从不听郭开的命令,这让郭开十分不喜。
他确实爱财,但比起钱财,他更爱权势,因为只有至高的权势才能带来最庞大的财富。
没有人能拒绝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诱惑,何况郭开就没想过要拒绝。
而想要让自己的权力达到极致,就必须削弱武将,或者说是削弱庞煖,所以郭开才想出将李牧和庞煖调换位置的馊主意。
他当然知道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做。
庞煖此去,与兵将都不熟,必然会吃几个败仗,甚至输得彻底,死在秦军的战车下。他要么声望大降,要么就此一劳永逸,总之不会再有人来妨碍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