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愿意等她,等她回头看我!”
她若再不愿回头,他便就这样守着她!
哪怕只能就这样守着她,他也满足了。
“容与,你是觉得我爱得比你浅薄,你是觉得我不愿意等阿未吗?!”北阙只觉得可笑。
他何曾愿意逼她,何曾愿意不等她,可他若是现在什么都不做,他就留不住她了啊,“你以为当年若是你与阿未真正成婚了,你就能做得比我好吗?!”
“不止是我,当你的生母是瑶西,你的生父是玄曜时,你就也没得选择了,容与。”北阙轻如浮沉一句话,却炸裂得容与怔在原地,待得他再回过神,北阙已是抱着裴姝未走远。
容与没有追上去,就如北阙所言,他不过是工具,她昨日里这般决定时,他便没有资格追上去,她要的就是北阙发疯啊。
他望着天光,只觉得眼眶灼热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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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未醒来时还有些恍惚,倒不是北阙伤了她,她只是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何处。
她支撑着自己要坐起身,可她一动身,丁零当啷的声音便不断传来。她疑惑地侧眸,手腕上的镣铐便映入眼底。
裴姝未试着扯动它,又试着倾注仙力解开它,却无一不是石沉大海。
“这是玄索打造的镣铐,除非我愿意解开,否则是打不开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裴姝未身后传来。
裴姝未不可置信地回眸,对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床侧的北阙的眼。他抬手,要抚上她的眼,“阿未,别这样看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裴姝未侧头避开北阙的手,“所以你就准备这样锁着我吗?”
被裴姝未避开,北阙倒没再执意去碰她,“只要你离开予之,只要你还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这镣铐我自然会解开。”
“若我不愿呢?”裴姝未问。
“为何不愿?”
北阙似乎有些不解,“你不必勉强自己与我在一起,你只要离开予之,只要愿意让我一直等你就好,你分明也不爱予之,不是吗?”
“你真的不知道吗?”裴姝未反问。
北阙更加不解了,“我知道什么?”
“我是不爱予之,可我的确喜欢他,也想试着接受他。”裴姝未未有片刻停顿,“何况让你一直陪着我,我觉得恶心!”
——你让我觉得恶心!
那日裴姝ᴶˢᴳ未的话回荡在耳畔,烛火断续,北阙的脸色似也随着烛火明明灭灭,“可若你不答应我,便会一直被锁这里,这样又和我陪在你身边有什么区别呢?”
似是明白了一味的哀求退让无用,只会让他彻底失去她,他便又恢复了往日威严从容,不见半分今日发现她与容与饮酒时的疯癫,他意味深长道,“何况你若被我锁在此处,我想对你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不是吗?”
北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便是裴姝未想听不明白都不行:“那你大可以试试。”
一场谈判无疾而终,北阙终究是败下阵来,奈何裴姝未不得。
但接下来数日,哪怕裴姝未不理会他,他也日日来看她。
又是一日,裴姝未听见殿门打开的声音时,直接合上了眼,懒得看向来人。
这些时日以来,她一直在反思,她是不是逼北阙的方式错了,他竟然真的是打算把她一直关在这里吗?
“还是不愿吗?”床侧微微塌陷,北阙坐了过来。
裴姝未这次是口都不开了,日日重复下去是无解之局,她要想破局之法。
在此之前,她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如是一想,她直接便要睡下去,可手撑床时,无意中扯到了她单薄的衣袍,衣衫顿时从肩头滑落。
裴姝未正要拉起衣衫,忽觉一只手覆上了她肩头。
那手冰寒,冻得她一个激灵,耳畔随之传来的是北阙压抑低沉,似翻涌无尽情绪的声线:“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和容与在一起时心如刀绞!”
“没关系,我们擦掉就好,擦掉就没有了。”北阙死死盯着裴姝未肩头的数道红痕,手下摩擦力度不减,似要彻底擦净它们,也似乎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裴姝未陡然睁开眼,握住了北阙的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她抬手拉上自己的衣衫,“你该清楚,我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不爱就是不爱了,你如今贵为三界至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苦苦纠缠一个不爱你的人?”
北阙反握住裴姝未的手,“是啊,你我夫妻四世,我太清楚了,也太知道了。”
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才这么绝望得彻底:“你的爱恨如此分明,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曾经,他是她所爱,所以便是微末之时,她也对他不离不弃,愿为他生,愿陪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