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回扁扁嘴, 拿气音道:“这段时间一直有吃。”
唐一如摇头:“最近才吃还有什么用,你这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叹气看向眉头紧锁的秦西, 颇有点火上浇油:“你怎么追人的,怎么连这点保障都做不好。”
秦西自己怪自己还不够, 就欠别人骂他。听唐一如这么埋怨,得以把气出自己身上地拿拳头猛地砸了下墙。
唐一如作为朋友,倒是又开始心疼起他来了:“你知道多少人这么砸拳, 把骨头给砸裂了吗?别太冲动了,你还得照顾她呢。我去跟这一科主任再聊下, 看看定什么治疗方案。”
唐一如出去了会,再回来的时候,身边除了科室主任, 还有本院院长。
几个人征求完周雁回意见,给她定了保守治疗的方案, 先挂几天水把急性期度过,回家之后注意保养跟运动。
可水虽然是挂起来了,疼痛却没那么快消。周雁回躺在床上一阵生无可恋,眼泪都流干了,只能干哆嗦着嘴巴无声地哼哼。
再眼巴巴地去看点滴,无望地想着这时候谁能给她来一支吗`啡就好了。
周雁回从小就怕生病怕疼,被针扎一下都要把脸皱成一团。
早两年一个人在外拔智齿的时候,医生才刚将麻醉针管贴着她口腔黏膜,她就哇哇叫得整个诊室的人看过来。
真等拔的时候,明明麻药见效已经不疼了,她硬是在心理作用下背上巨大包袱,吓得差点晕倒在牙椅上。
那时候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要,唯一执念是想医生给自己一个拥抱,或者只是握一握她的手,说:“没事,我陪着你呢。”
人一生病,就容易无望,容易沮丧。
周雁回现在也是什么都不想要,什么名,什么利,什么情`情`爱`爱,她都不想,就想赶紧好起来,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周雁回正这么焦躁的想着,突然感觉旁边床往下陷了陷。
她刚要看过来,秦西热烘烘的把她包围着,一手摸着她头,一手极轻的搭在她手腕上,用自己体温去暖她因输液而变冷的皮肤。
周雁回的心剧烈一颤,突然想起在她小时候,妈妈也是这么为她做的。她那会傻乎乎地问妈妈你在干嘛呢,妈妈说这样雁雁就不会那么难受啦。
所有躲避他的挣扎,周雁回只维持了短短一秒,就身不由己地妥协在这样温柔的对待里。
她像只受伤很重的小兽似的,慢而艰难地往他怀里埋了埋,想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呜呜咽咽地说:“秦西,好难受啊。”
“没事啊,”秦西轻轻揉了揉她头发,说:“我陪着你呢,挂完水就好多了。”
秦西为了让她觉得舒服,跨上`床前特地脱了笔挺的外套,又很细心地把领带跟袖扣都给解了。刚接触到她的时候,其实他也有顾虑,怕她反应太大把自己伤到。
一直等到此刻察觉她的依赖,这才跟她贴得更近一些,将脸轻轻贴上她头。
秦西浅浅吻了下她柔软的头发,问:“有没有觉得舒服点了?”
周雁回特别沮丧:“一点都没有,还是好痛。”她明知道是个傻问题,还是忍不住地问:“秦西,你说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怎么会呢,就是个很小的病。”秦西无声地叹了口气:“让我替你疼就好了。”
周雁回扁了扁嘴,眼泪又要流出来,梦呓般地低声道:“我以后再也不敢熬夜了,再也不敢不吃早饭了。”
秦西小声提醒:“还有运动呢。”
周雁回置若罔闻:“我要早点睡,每顿饭都吃。”
秦西苦涩地笑了笑,又亲了亲她:“周雁回,你就是个傻子吧。”
***
周雁回度过了人生里又一难受的夜晚,腹部的剧烈疼痛一直纠缠着她,让她平躺也难受,侧躺也难受。
到后半夜,她几乎完全陷入一种暴躁情绪,身体上明明已经累到了极致,困到上下眼皮不停打架,精神上却清醒的可怕,无论她怎么给自己催眠,就是一点都睡不着。
秦西也根本没闲着,不是给她暖着手背,就是给她按着肚子,时不时还要伺候周雁回在床上上厕所。
挂水的人多尿,周雁回一开始还想憋着,等不那么疼了,自己下床去卫生间方便。无奈这水越挂,肚子越胀,最后只好泪眼汪汪地看着秦西。
“你帮我喊个护工吧。”周雁回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