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那古时候皇帝选妃似的,四个姑娘全送过去给人家看,结果人家一个都没看上。”
“你这话说的不对,那个叫陆望东根本没这方面的心思,村支书不是说了嘛,人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就老夏家那几个,根本就配不上人家。”
“也就夏虫好点,读过书,模样长得又好,两人站一块一准般配。”
“那有什么用,人家肯定不在咱们村找,他们城里人都找城里人,夏虫再好,那也就是个农村娃娃,这就是命。”
“看你说的,夏虫在咱们这一块还是挺多人惦记的,那陪嫁,啧啧,要不是我几个孙子都结婚了,我真想让他们天天去围着夏虫转,早晚能把她娶进门。”
“你可拉倒吧,就夏虫那脾气娶进门还不得闹翻了天,那就不是一个能安生过日子的人。”
“我听张桂兰说,夏虫挺能干的,一个人把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又是喂猪,又是喂鸡,干活可利索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起劲。
谢小芳心里充满了怨气,在自家的院子里剁猪草剁得砰砰响。
自从王二妞和谢强被夏虫收拾一顿后,她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艰难。
她奶和小叔将一切错都推到她身上,那天她刚被夏虫打完,回到家又被她奶和小叔揍了一顿。
她的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
她爹和娘也完全没有保护她的意思,就冷眼站在一边看她挨打。
谢小芳的心像破了个洞似的,呼呼地往里灌冷风。
她恨家里的每个人,却又无可奈何,她没有把老鼠药倒进饭菜里毒死全家的勇气,也没有自杀的决心。
渐渐地,谢小芳将所有的恨都转移到了夏虫身上。
如果不是她拒绝嫁给小叔,她也不会被打,她奶也不会怪她害全家丢人。
她的三个叔叔也能娶妻,别人也不会嘲笑他们家有三个老光棍。
全家都要感激她。
都是夏虫,都是她害的。
谢小芳被打得下不了床,当时躺在床上,她一遍一遍给自己洗脑,仿佛这样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哪怕受伤了,她也被安排了一堆活,因此错过了村里的大戏。
她遗憾自己的脸被小叔打伤了,不能见人,否则她也能去争一争。
没准陆望东能看上她,那她就不用留在农村苦熬了,等夏金宝有出息,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她奶已经打算给她相看了,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她卖出一个好价钱,好给叔叔们娶媳妇。
谢小芳觉得这一切都是夏虫造成的,她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听说她去勾搭陆望东没成功,她不知道有多高兴,自己这么惨,她凭什么过好日子,还妄想嫁给城里人,做梦。
谢小芳想的出神,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突然,大门被谢强一脚踹开了,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一看就没少喝酒。
谢小芳厌恶地撇开脸,手里不自觉握紧了铡刀。
谢强看谢小芳蹲在那,便走过去,一脚踹翻了她刚切好的猪草,引得她惊呼一声。
看着大侄女敢怒不敢言,谢强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刚刚和狐朋狗友喝酒受的气消失了大半。
不过在看到谢小芳脸上那大块的乌紫后,他又嫌恶地皱了皱眉。
“你脸怎么还没好,丑成这样就别出门了,我们老谢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谢小芳吓得不敢顶嘴。
要说丢人,谁能有三十好几的人好吃懒做,又娶不到媳妇丢人,而且他们家还有三个。
老谢家的名声早因为他们臭得跟烂鱼烂虾似的了。
“快去打盆水,给我擦擦。”说着,一脚踢在谢小芳身上,她赶忙爬起来去厨房打水。
“呸,真晦气。”
谢强歪歪斜斜地进屋,仰头倒在床上,等着侄女来伺候。
谢小芳端着盆,路过铡刀时身体顿了顿,终究是什么都没做,进屋给谢强擦脸了。
老谢家只有两间屋子,谢小芳一家人住一间,另外一间是王二妞和她三个儿子的房间,大炕中间用一块布帘子隔开。
房间逼仄,总是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谢小芳每次给他们收拾房间的时候,都要小心地屏住呼吸。
谢强闭着眼,嘴里呼出一股酒气,地上还有他的呕吐物,谢小芳以为他睡着了,正准备走,他却突然睁开眼盯着她道:“还不滚过来给老子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