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靳白也顺着视线看过去,眉梢微微挑了挑,偏头看她,
“那你为什么总是一口一个‘您’?”
“……我习惯了。”边慈记得他之前就纠正过一次,但好像很难改掉。
“再慢慢习惯一下吧,”梁靳白顿了下,帮她打开她那瓶可乐,易拉环又套在他的指尖,“老师你可以继续叫,但‘您’,”他将拉环放在桌面上,抬眼看着她,“就不要了。”
边慈嗯了声,点头,“好。”
两个人吃碗面从食堂出来温差有些大,梁靳白送她到女生宿舍楼下。
“周五有个聚会,”
梁靳白忽然开口说,“你跟我一起去吗?”
边慈微愣,“你朋友的聚会吗?”
梁靳白点头,“嗯。”
边慈啊了声,有点想拒绝,“我去不太合适吧。”
以前跟程京淮在一起的时候,程京淮有时候也会带她去一些朋友聚会,虽然他从来不跟人介绍她,但估计大部分人都已经见过她了。
梁靳白的朋友,跟程京淮的朋友,应该重合度很高吧。
或许程京淮也会去。
第1章 硬币
似乎是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事情, 梁靳白开口道,
“上次乐队你不是很喜欢吗,是席卫的新专辑试听, 比较私人的聚会。”
边慈有点心动, 上次去过现场之后她确实喜欢上了那支乐队, 今天间隙的时候用耳机听了好几首他们的歌, 她想了下,还是开口, “你的朋友可能很多人都见过我。”
她说的很委婉,但想梁靳白肯定也能懂她的意思, 毕竟她跟程京淮之前在一起五年,这五年足够他们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了。
“嗯,”梁靳白看上去并不怎么在意,只视线落在她耳边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头发,不咸不淡道,
“那些人不重要。”
边慈微怔了下,安静了片刻, 点头,
“好。”
女生宿舍这边有人经过, 往宿舍里走, 看他们站在门口, 目光时不时好奇落在他们这边。
边慈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大家都该回宿舍, 担心等会儿被钟愿看到又要问,于是开口,
“很晚了,那我先上去了, 你也早点回家。”
梁靳白点头,“嗯,你上去吧。”
边慈转身跨上台阶,身后视线余光里梁靳白依旧站在路灯下没动。
——
临近元旦科室最近都忙的有些不可开交。
不过主要也是门诊那边,手术其实没有安排多少。
梁靳白这周只有一台手术,是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移植角膜。
在此之前他们一家已经等了很久,收到适配消息的时候都有些不可置信,就差当场要给他们科室通知的医生跪下来了。
其实医院里这样的事情很多,尤其是这种住院已经很久的病患家属。
小姑娘也很年轻,刚刚高考完原本准备迎接美好的大学生活,谁知道刚上大学没多久就出事,之后住院两年多,父母年纪也不算大,不是京市本地人,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千里迢迢来这边住院,两年时间基本已经快把一个原本的小康之家掏空。夫妻两甚至卖掉了原本的房子,除去医药费外也请不起护工,平常大多数时间都是母亲负责陪床,这两年下来,那位母亲头发已经几乎白了大半。
梁靳白之前并不是负责她的主治医生,毕竟他回国就任其实也没多久,跟女孩那边除了平常查房外,几乎没什么多的交集。
只记得第一次换他查房的时候,女孩母亲看他年轻,似乎有些惴惴不安,特地跟人打听了后才放下心。
手术前一天下午,梁靳白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的敲响。
他喊了声进,门从外面打开,是一对脸上带着不太自然讨好笑容的中年夫妻,中年女人穿着件红色的旧棉服,头发有些花白,看上去比旁边的男人要更苍老些,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开口声音也是讨好的,
“梁医生还没下班呢。”
梁靳白一眼认出这对夫妻是他明天要手术病患的家人,其实他一共也没见过他们几次,尤其是女孩的父亲,但他一向记忆力过目不忘,这会儿也猜到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准备下班了。”梁靳白对此习以为常,只看着手上的病例报告单,态度表现的一如既往的淡漠。
这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但估计也正因为他这种看上去冷酷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处事风格可能让对方父母感到担心,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