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端着早饭,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俩人,那诡异姿势。
“额……,公……子,你们在干什么啊……?大大大大长公主殿下来了,给殿下请请请请安……”
蓝尽欢:……
沈赋:……
蓝尽欢趁机手臂挣脱,赤着脚丫儿,回腿踹在沈赋胸口上,踹得他一晃,一骨碌翻下床,去找衣裳。
她在干什么!
她居然逗沈赋玩!
沈赋被扫了兴,坐在床上定了定神。
“咳……”
刚才差点没绷住,又想欺负她了。
总这么偷偷摸摸地不是办法,想得慌。
这顿早饭,吃得沉默。
两人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偶尔抬眼撞上目光,便皆是虚情假意一笑。
于是,又不约而同想起,曾经,他们也有过一段这样相安无事的时光的。
前世,沈赋称帝之前的那段日子,是春风得意之时,也是蓝尽欢最乖顺的时候。
蓝凤鳞还没有在北疆兵败,春意浓还好好地活着,小青梅也每天陪着。
她那时候虽然已经没了什么自由,但恢复了女儿身,住在了乘鸾宫。
虽然没名分,也没地位,但无需再在人前强撑,也不会被赵麟那些人围堵,明目张胆的羞辱,拳脚相加。
那段日子,可能是她过得最轻松,最安逸的。
每天,只需哄着沈赋一个人便好,盼他心情好,怜惜一些,这一晚便可以过得轻松些。
于是,那时候,当他对她笑,她也会主动回他一个笑颜,不是那么抗拒,也不是很惧怕,床笫之间,也小意温柔,说些女儿家软软的话,甚是乖巧。
直到,登基那天,春意浓跳了晨钟暮鼓楼,一切戛然而止。
之后,向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一溃千里,一直到死,都再也回不了头了。
沈赋吃了几口煎饺,兴致缺缺。
又不精致,火候和味道又不是欢欢做的那种,连蘸水的配料都差了许多意思,就是不爱吃。
“太妃近日身子不爽,我……要去一趟小君山避暑行宫请安,过几日回来看你,记得每日按时吃药。”
蓝尽欢立刻来了精神了。
以他的身份,要去小君山看明太妃,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半个月!
“真的吗?太……太久(好)了!”
就差点出门去找个戏班子夹道欢送。
沈赋一眼看出她那点急不可待。
“我不在帝都,你少惹事,阿碧和乘风留给你。”
蓝尽欢就在心里骂了一句。
凌绝狗虽然狗,但总好在不怎么叫,没事儿不会烦人。
但是夏乘风就不一样了,他最烦!神烦!
他不是狗,是大乌鸦!
但是,谁烦都不如沈赋烦。
她破天荒地主动给沈赋夹了只煎饺。
“殿下早去早回,听说小君山那边入秋后,夜里会很凉,您……”
话没说完,手还在半路,突然就被沈赋抓住了。
他桃花眼里全是危险的光,“如此不放心本宫,不若,就一起去吧?小君山的温泉甚好。”
“不要!”
蓝尽欢被蛇咬了一般,脱口而出。
沈赋唇角一勾,放了手。
就那么点小心思,一吓唬,就全都露出来了。
但是,“不要”两个字,说得好听。
“我不在,记得走路小心。”
“哦。”
“不要总跟那些江湖上的人鬼混。”
“哦。”
她连假装都懒得假装了,答得那么敷衍,心不在焉,沈赋也知道这是听不进去。
他索性道:“逍遥坊,神仙洞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你一个女人,少去。”
蓝尽欢抬头,“殿下才是女人。”
“……!”,沈赋居然差点没被噎着,“好了好了。回头给你找点正经男人做的事。”
蓝尽欢凤眼瞪得两个大:“我不要!”
“就这么说定了,时辰不早,还有事,走了。”
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拿了帕子擦擦嘴角,丢下便走。
“啊,喂……,沈……”
蓝尽欢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啊啊啊啊啊!!!
沈赋!!!
气死人了!
想打死他!
她这边生着气,就听里面正在收拾房间的青梅,轻轻“呀”了一声:
“这是画的什么啊?”
“停,不准看!”
蓝尽欢这边从凳子上跳起来,差点摔个跟头,冲进里间,一头扑在沈赋方才画的那幅画上,趴着用自己整个人把画盖住。
“小丫头看什么看!出去!”
“哦。”青梅莫名其妙,抓了抓耳后,出去了。
蓝尽欢趴在画上没敢动,直到外面响起关门声,才一点点挪起来。
身下的画,不用看就知道,是春睡图。
沈赋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