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厨房出来的蔡阿姨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也无声地笑弯了嘴。
两人先后在前院的鱼池边停下,时音音朝左前方的墙角指了指,“贺先生,工具都在那边放着,需要什么你自己去取吧。”
“我去拔草。”
说完也没看他,径直朝着固定在墙角的花架走了去。
那里盆栽了各式珍稀药草,平时,老师对他们宝贝得很,碰都不让她碰。
今天为了给她和贺时桉制造独处的机会,倒是舍得了。
就是不知道,老师在想到自己的宝贝正被她伺候着时,还能不能睡得着。
时音音将架子上的药草挨个地检查了遍,不要说杂草了,连土壤的湿度都是刚刚好的,根本无需她再动手。
“……”
老师这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他对她找对象的事上过心。
怎么碰到贺时桉,就这么积极呢?
时音音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鱼池。
此时,贺时桉已经拿着渔网在鱼池边开始捞青苔了,脚边放了个收集青苔的大桶,那一捞一放的动作,笨拙又认真。
男人一身正装的矜贵模样,和他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格格不入又莫名的和谐。
突然,有青苔不安分地蹦到了贺时桉的皮鞋上,男人低眸似是定住了般,一贯斯文的脸写满了嫌弃。
看到这一幕时,时音音忽而觉得好笑。
下一秒,男人忽地抬眸朝她看来,时音音迅即收了嘴角的笑。
而后装作无事人般回正脑袋,开始装模作样地给那些药草挪位置。
过了会,身后传来贺时桉的声音,“时医生。”
时音音回头,午后的秋阳过分地灿烂,男人站在阳光下,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见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许是偷看他的那股心虚还没过,时音音有些抗拒,声音依旧别扭,“什么事?”
“我受伤了。”
受伤了?
时音音明显不信,可又架不住医者的本能,还是抬步朝她走了过去,而后停在了他的对面,“哪受伤了?”
男人缓缓朝她伸出右手。
这只手五指修长,指骨分明,掌纹清晰,浅蓝色的袖口挽至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突起的青筋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这是只几近雕塑般完美的手。
时音音严重怀疑,他是在向她秀自己的手,继而小脸微皱,似是嫌弃般地重复了一遍,“哪受伤了。”
贺时桉愣怔了几秒,反手向下指了指,“左手。”
“……”
左手受伤,你伸右手,逗猫呢?
时音音忍了忍,低眸看向他的左手,淡蓝色的衣袖被刺目的红染湿,她心下一惊,抬头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
“受了点小伤。”
男人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后又问道:“白老家应该有医药箱吧,能麻烦时医生帮忙去拿下医药箱吗?”
“有的。”时音音也没再别扭,“我去拿。”
刚要转身离开,手臂却突然被拉住,时音音心头一震,回头,“怎么了?”
“没事。”贺时桉松开了她,“别惊动白老和蔡阿姨。”
时音音点头,“知道了。”
待时音音拿着医药箱跑了出来时,贺时桉已经不见了踪影。
……
僻静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英特诺帝SUV。
车上,陆然在给贺时桉处理伤口。
换纱布时,陆然瞥他一眼,“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学人潜水,后儿就是中秋节了,你划这么大一条伤口,到时回莫家,家里的管家又得跟着遭殃。”
“这打桑骂槐的事,回回都那么惨烈,你心不亏的啊。”
贺时桉低嗤,“是我逼他们跟着我的?”
“对,你没逼。”
陆然将纱布从中间撕开,绕了一圈绑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他们该。”
顿了下又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么些年,老爷子在你身边安排的眼睛可都没熬过半年的,只有陈管家在你身边呆了三年多,为什么,你自个也清楚,别后悔就行。”
看他不搭话,陆然用手里剩下的半卷纱布扔他,“跟你说话呢,你那手是有多好看,从上车看到现在?”
“不好看吗?”贺时桉偏头的同时将手伸向他,眼里有几分探寻,“你以前不也总说,我手好看?”
“……”
反应了会,陆然迅即一脸嫌弃地和他拉开一条拉普拉塔河的宽度,“滚蛋,老子是直男。”
“……”
贺时桉收回手,“放心,这辈子,你也没那让我断袖的姿色。”
“……”
“小邵。”
前排的司机回头,“贺总。”
贺时桉再次低眸看自己的右手,“我让你办的事,办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