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蔺师弟,你为我炼制这等法宝,我不能白受你的好处。”
他说着,就轻拍法囊,要给他报酬。蔺含章嘴上说都是应该做的,实则也不想拦他——师兄想什么给就给吧,他都喜欢。
然后拏离掏出了一把上品灵石。
“我先前听翁衡他们说,现在找炼器的同门订制法宝,加工费要按成品的十分之一算。”
拏离把那二百枚晶莹灵石分列排开,一枚一枚地点出,让他对光查看,上面是否有杂质。
“抵御金丹期雷劫的法宝,至少要二十万金以上了。我没有那么多金钱,但宗中赐下的灵石我一直攒着。上品灵石的价格大概在一百金左右……”
他说着,又从袋中摸出十枚灵石:“加上这些,以免灵石价值有浮动。”
他把一把灵石推到蔺含章面前,对方表情立马就变了,变得有些明媚忧伤。
“师兄与我哪这么生分?”蔺含章叹息道,“这一路若非师兄照拂,我哪能如此顺利。本以为总算派上些用场……师兄肯让我试上一试,我就感激不尽了,哪有收师兄酬劳的道理。”
话虽这么说,当初把东西扔锅里时,他那副自信模样,可是把拏离看得心惊胆战。对此师兄也不好揭露,只说:
“这一路如何顺利了?反倒害你四处奔波,还染了一身血气;何况一码归一码,这账不能不算。我不也收了你佃田的租金,你收我的佣金,有什么不合理。”
他边说,边把那些灵石收入一小型百宝袋中,塞进蔺含章手里。其实按他的性格,事先还应当给一部分订金——只是他先前对这事不抱太大希望,只想着不要毁了材料;炼不成就炼不成,再退钱可有些尴尬了。
拏离一向直白,却不代表他不贴心。起码很多话他只会在心里想想,并不显露。
蔺含章看着眼前的“佣金”也有些哭笑不得,再说这还是他师兄辛苦攒的私用;二十万也不算什么大数目,这也要攒着——他就不懂卖掉一些无用但美丽的杂物——例如那夜明珠吗。
他心思虽然多,也极有分寸。师兄懂不懂,都轮不到他来教育。于是在二人默契的沉默中,拏离又说:
“你若不收,传出去要让别人说我这做师兄的私相授受、欺压弟子了。”
哪能呢,他们都说你我是“苟合”了,送点东西算什么。
蔺含章心下腹诽,面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顺:“还是师兄考虑周到,我太孩子气了。”
细细算来,他此次秘境之行还真收获颇丰。甚至都没怎么费心搜寻,既得了薛氏私藏、又得了魔蛛核心。虽没得到那城主的什么传承,却从他嘴里撬了些东西出来……还顺走了一块伪龙卵壳。
加上这二百枚灵石,属实赚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这番表现,也总算得了拏离的几分器重……吧?
与此同时,宋昭斐的乾坤爬罗仪嗡鸣起来,这却不是寻到了李蓟无的喜讯。
他神色一变,时间到了。
宋昭斐往前一指,厉声呵道:“我感应到鬼修踪迹,就在前方。谁要是有胆量,就和我一起去!”
他向来一呼百应,即便几个修士内心都极不情愿,嘴中却鬼使神差地赞同:
“讨伐鬼修是我等该做的事,怎能让师弟孤身前往。”
“昭斐师弟莫怕,若有危险,为兄必然护你安全。”
“有我在,无论鬼修妖人,休想动师弟一根毫毛。”
宋昭斐按下喜悦,清了清嗓子:“那我们快过去看看。”
再不过去,就赶不上好戏了!
李云厢经不起这样的事态转换,脸色瞬时变得煞白,不由得出声阻拦:
“师兄们,我弟弟的事……”
“怎么,”宋昭斐斜睨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这样的大事可耽误不得!”
“我……”
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希望,此刻又复熄灭,李云厢愣了愣,喃喃说:“的确是……这事更重要。”
他仰起头,眼眶热得通红,哑声道:“恳请师兄们,允我一同前去。”
“那太好了。”
宋昭斐此话说得倒真心实意,还夸了几句胆识过人、不畏艰险之类的话。毕竟接下来的场景,越多人看见越好。
几人越是前进,越嗅探到空气中淡淡的血污气息。再靠近一处乱石滩时,甚至看见一道细细溪流从中蜿蜒,溪水已经染作了红色。
不同于几人步履犹豫,宋昭斐生怕赶不上趟。一马当先,直往那杀气最盛的方向去。
刚绕过块巨石,他就被眼前景象惊得高呼一声。
满地伤残骸骨,都是太乙宗的年轻修士。此时尸横遍野、血肉狼藉,分散在石谷的各个角落,且都是被人拦腰斩断、或劈砍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