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师弟真是花容月貌、慧心灵性……”“啊!昭若明日初升、斐如云兴霞蔚……”“不知将来谁能得到小师弟的倾慕,真是令我等艳羡非凡……”
听得耳朵起茧了,宋祁才有些免疫。以往没发现这几个同门都这么放浪形骸,没想到在宋昭斐面前是这种德行——难怪他这些年脑子越来越不好使,原来都是让这些轻浮之人捧杀的。
还谁能得其倾慕——他不就差把“我爱梅丛凝”几个字刻脑门上。
除那几个一向与他交好的修士之外,还有一年轻弟子也缀在这群人后面。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拦在众人面前道:
“各位师兄请留步!”
宋昭斐正被夸得花枝乱颤,一时没收回笑容,倒是警惕地往后退了退;最近来找茬的人太多,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那年轻弟子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咬牙拜到:“师弟李云厢,见过各位师兄。”
傅苓向来爱出风头,淡淡瞥他一眼道:“你有何事?”
“我、我想请问宋昭斐宋师兄,前些日子、是否遣我兄弟李蓟无到桫椤沙漠……去寻灵兽麻蜥了?”
宋昭斐闻言松了口气。他嫌那地界晦气,一出来碰上个低阶弟子,就遣他过去干这苦力了。
“嗯,确有其事。”
李云厢眼中燃起一丝希翼,迎头便跪:“自李蓟无前去桫椤沙漠,如今已一月有余了,可从此就再没有他的消息……我担心我那兄弟遇上危险,能否请宋师兄出手……”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他话没说完整,就被傅苓截口打断;自在船上受了拏离的委屈——他现在是不用赔藏剑那小破船,可他得赔无翳的!——好不容易让他有个出气机会,立马训斥道:
“你是谁家的子弟、师从何人,还有没有规矩?
既然入了秘境,就应当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哪有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叫位分高的师兄来解决的?若师兄们这次帮了你,对其他的弟子难道公平吗?”
“我……”李云厢嗫嚅了半天,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依然强撑着道:
“可这、人命关天……我与蓟无血脉相连,这一月里时常心乱得很,也许是他出了什么事了。”
“你与他血脉相连,你都找不到,我们又如何可以?”
“傅师兄。”宋昭斐却按住了他,笑道:
“原来是这样……兄弟情深,实在感人,我们为人师兄的,也应当多照拂年轻弟子。
我看拏离师兄就一直把那个阵法师带在身边……呀,这是他的私事,我也不该议论……要找你兄弟,我可以用乾坤爬罗仪一试。”
“李云厢谢过宋师兄。”
“没事。”宋昭斐露出个无辜笑容。这兄弟俩确实弱小,他看了都有些同情——谁让他刚好有这个实力,这点小事也确实不在话下。
在他身后的几个修士,则也如他所愿地谴责起拏离来:
“拏离师兄怎么能如此作为,就算他藏剑人少,也没必要这么护着吧。”
“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看上那小白脸了……要真喜欢,就名正言顺地行了合籍,这么不明不白算什么。”
“听说那俩家里都没人了,无媒苟合也是正常的。啧啧,真是有辱门风……”
他们交谈并不回避,反而像是要做给人看一样,越说越夸张、越说越大声。李云厢麻木地跪拜,额心抵着粗糙地面,几乎渗出了血。他的心,也无限地沉了下去。
在生死面前,他养尊处优的前辈们,却更关心这些绯闻轶事……难道他们兄弟俩的命,就这么轻贱吗。
与此同时,还有一人,对这些污言秽语产生了更深的嫌憎。
——那就是千里之外的“小白脸”蔺含章。
第64章 夺舍
……难道拏离是命中注定要被人造这些绯闻吗。
蔺含章心情颇有些复杂。原来他恨得不是造谣,而是没把他俩挤一块造谣。同样是些粗鄙之言,放在拏离和他身上,却比放在拏离和那俩狗男男之间要动听得多。
——不过也不是他们能乱传的。
他暗下心神,从炉中取出银甲。果真没让他炼残了,经过四十九天炼制,硬质鳞甲已经变得柔软坚韧,其上光彩也更甚天然,拿在手里如一道银河。
依照拏离的要求,这银甲被他炼成了窄而长的带状形制;法器的外形并不影响使用,就是不穿着在身上,只绑着头发,也可以起到避雷效果。
这银色丝带,配上拏离那头乌发也合衬。不过他头发颇多,若只用发带松松挽着,恐怕是“一握乱丝如柳”。
他这边思绪蹁跹,拏离却捧着那轻如蝉翼的银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几遍。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