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图库眼皮一跳,眯起眼睛看着两人:“……什么意思?”
“父王不知,”巴雅尔抢在苏坦勒前面说道,“您派王兄前往中原面见皇帝,王兄虽然没做好事情,心里却装下了一个人。”
图库拧眉怒视苏坦勒:“你个混账东西!我培养你,不是让你被美色迷了心智!”
他垂眸扫视着惴惴不安的时佑安,心底又是一阵乱跳,嘴里却怒道:“一个被大兆皇帝玩过的东西,也配你这样维护!真是糊涂!”
时佑安脸色发白,下意识躲在苏坦勒身后。
苏坦勒察觉出时佑安的动作,心中一痛,更是牢牢将他护在身后。
“父王,您都说不能被美色迷了心智,”苏坦勒这次不再行礼,竟是抬头直视着图库,“可儿子却觉得,被美色迷住心智的分明就是您。”
帐内一片死寂。
图库指着苏坦勒,因为怒气胡子微微抖着:“你、你竟敢这么说你的父王!”
苏坦勒一脸平静,后退一步拉起时佑安,竟是不顾帐里的众人,就要带他离开。
“你要去哪!”图库呵斥,“我让你走了吗!”
苏坦勒没有回答图库的话,只是脚下动作不停,拉起时佑安往门口走去。
“给我拦下他!”图库手臂一挥,双目瞪的通红。
门口的守卫“嗖”的一声抽出刀,亮着光挡在苏坦勒和时佑安面前。
刀刃上刺目的光照的时佑安忍不住闭上眼睛,手心冒着细汗,紧紧握着苏坦勒的手。
苏坦勒沉沉地看着挡在面前的守卫,僵持之间,竟然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横刀一挥。
守卫脖子上顿时冒出一道细细的红线,下一刻便应声倒地。
图库的脸涨的通红,气的连话的说不出来:“……你、你……你竟敢!你可是要造反不成!”
苏坦勒抖了抖刀上的血,竟是扯着嘴角笑起来:“便是如此,您又该如何?”
图库一时竟被苏坦勒的表情赫住。
巴雅尔忽然抽出佩刀,晃了晃刀柄的宝石:“王兄,你可考虑清楚了,今日你带着他踏出金帐半步,便再也不是我王庭的王子。”
日光照在苏坦勒英俊的脸庞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苏坦勒一人挡在时佑安身前,高大的身躯沉静地立着。
他已经忍巴雅尔很久了。
听完巴雅尔似警告似的话,苏坦勒竟是放声大笑着,刀尖直指巴雅尔。
“装模作样!谁稀罕做这个王子!你我分明都在争汗王位,何必遮遮掩掩。”
说罢,他再也不顾图库和巴雅尔惊骇的表情,单手搂着时佑安,手起刀落解决掉再次冲上前的守卫,肩上落着血,就这么护着时佑安杀出一条血路走了出去。
巴雅尔想追,但是他不敢。
他打不过苏坦勒。
“父王!”巴雅尔匆匆提醒,“千万别让苏坦勒带着人跑了——”
“随他去!”图库竟是垂下手,任由苏坦勒走,“今日他出去了,便不再是我的儿子!”
巴雅尔熄声,阴着脸死死地看着苏坦勒走远的身影。
——还有他怀中的时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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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图库下的令,等苏坦勒带着时佑安冲出王庭后,一路竟是再没有追兵。
苏坦勒背上皆是纵横交错的刀伤,有些伤口已经翻涌出鲜血。
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刀上的血,随手插回去。
时佑安一身白衣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黏糊糊地粘在一起,看着狼狈无比。
他吸了吸鼻子,因为被吓住而呆愣地看着苏坦勒一连串的动作,手心却依旧死死握着药瓶。
“这是什么?”苏坦勒问道,想要伸手接过药瓶,却被时佑安躲开。
苏坦勒收回了脸上的笑。
时佑安被他这样看着,心中直发憷,只好小心翼翼地解释:“这是……解药,圣上中毒了,这是他的解药,我不能给你。”
看着他这样认真地解释,跟护着宝贝似的护着手中的药瓶,苏坦勒一阵郁气上涌,只觉得方才为了他不惜跟图库撕破脸皮都白做了。
“小白眼狼,”苏坦勒阴恻恻地走上前,“我为了救你,已经被父王逐出王庭了,你还不相信我?”
他吐出一口血沫,一张俊脸带着些狼狈:“甚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被苏坦勒质问的心虚,时佑安嗫嚅着,只好小声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看看吗?”
苏坦勒这才满意。
“这算什么,”苏坦勒无所谓地拎起脏兮兮的衣角擦了擦血淋淋的头发,“这些不重要,如今王庭不能再回,我得带着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猝然亮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局促的时佑安,心中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