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坦勒。”
苏坦勒放下酒杯, 起身单手握拳行礼:“父王有何吩咐。”
“我让你今日来, 是要你好好同部族首领们谈一谈, 交流些感情,”图库冷哼一声,推开身边簇拥的男女, “不是让你在这里闷头喝酒!”
众人的声音顿时小了,面面相觑,不明白图库为何忽然生气。
被父亲当众训斥, 苏坦勒也不发一言,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自打你从中原回来, 就整日游手好闲!”图库呵斥道, “学一学你的弟弟!巴雅尔如今已经能为我做许多事,你呢!“
提起巴雅尔,苏坦勒死死咬着牙,却依旧一言不发。
有人看事情不对, 站出来劝和:“大王何必生气, 二位王子皆是我漠北的男儿,翘楚中的翘楚, 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啊,”马上有人跟着附和, “大王这是望子成龙, 教子有方, 我等可是万万学不来的。”
“翘楚?”图库只是哼笑,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待会儿巴雅尔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若是这个惊喜足够好,我们漠北汗王之位,不如就传给他吧。”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图库是年岁大了,糊涂了不成,这样重要关键的事,也能这般随意地说出来?
苏坦勒猝然抬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图库。
图库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苏坦勒是图库的阏氏所出,然而图库的阏氏乃是被迫所娶,背后站着的是至今也不曾归顺的达卡哈部,图库厌恶她,也连着厌恶起这个儿子。
达卡哈部是漠北二十三部之首,首领自持甚高,妄图取图库而代之,野心不小。
如此种种加起来,图库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苏坦勒放下戒心。
两人的父子之情,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就这样僵持着,帐帘忽然被人掀开。
外面传来巴雅尔爽朗的笑声,下一刻,他就驮着一个人,大步走进帐中。
苏坦勒回头只一眼,便僵在原地。
怎么会是……
时佑安眼睛被人蒙着,双手双脚束起,一不留神就被巴雅尔丢在厚厚的毛毡上,眼前的白布被人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一群人。
他惊慌地后退,却被身后的巴雅尔一把捏住了脖颈。
“殿下,别乱动,”巴雅尔低声警告,“若是惹了汗王不高兴,你这条命可就没了。”
后颈被巴雅尔的手冰了一下,时佑安瑟缩着坐在地上。
漠北人大多粗犷,便是出来的美人也都是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样貌。
像时佑安这般精致小巧,又纯又乖,惹人怜爱的长相实属罕见。
图库当即就把眼神死死地黏在时佑安脸上。
“巴雅尔,你是哪里寻得这样的人?”图库笑着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下来,最后停在时佑安面前,“中原的奴隶?”
苏坦勒被埋在众人身后,双眼一片深沉,死死地盯着图库。
巴雅尔单膝跪地请罪:“儿子要向父王请罪!”
图库一愣:“你有什么罪?”
“儿子擅自跑去大兆行刺皇帝,”巴雅尔声音不卑不亢,“结果下属出了纰漏,误伤了大兆的郡王,儿子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便把这人带回漠北了。”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看向时佑安的神色也不一样起来。
大兆的皇族,竟然被他们掳回漠北了?!
图库原本伸向时佑安的手登时一停。
“郡王?”图库喃喃自语,“你竟然把皇室子弟挟持到了王庭,你……”
巴雅尔却是掷地有声:“父王有所不知,这个郡王乃是大兆皇帝的枕边人,是他的掌上明珠、软肋所在,我们眼下拿住了他的软肋,便可以此要挟皇帝。”
他顿了顿,接着说:“您的统一大业,便指日可待了!”
图库似是有所触动,慢慢将目光移向时佑安。
“枕边人……”图库声音微沉,“大兆皇帝……还真是有本事……”
他盯着时佑安的脸良久,心底忽然冒出一阵诡异的冲动。
眼下与大兆撕破脸皮不是好时机,只是、只是……
他筹谋了这么多年,也不算是全然无底气,更何况……更何况如此美人在怀,若是让他就这样再还回去,他如何能甘心?
只是不等图库出声,站在众人身后许久的苏坦勒忽然扒开人群站出来:“还望父王三思。”
他上前几步,身体不经意地挡在时佑安面前:“父王,我们虽然筹划了许多,眼下也有一定的效果,尚有一力对抗,只是如此仓促开战,绝非益事。”
图库有些迟疑。
巴雅尔挑眉笑起来:“王兄如此着急,该不会是因为弟弟动了您的心上人吧?”
苏坦勒敛眉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