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就按下了公放键。
手机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带几个人去扮演钉子户就行了?”
“对。剧本我都帮你们准备好了,到地方就使劲儿哭,使劲儿喊,会有人帮你们拍照的。”
“那钱怎么算?”
“这一万你先拿着, 事成之后还有四万。”
“现金啊?”
“对啊,不能有转账记录的。”
录音暂停, 卓东高声问道:“剩下那四万块呢!”
顾厚文脸都黑了, 但他还是坚持道:“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况且这录音里也不是我的声音。”
话虽然这么说, 可他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因为他能够明确地分辨出来录音里是杨厅女儿杨婧仪的声音,也清楚地记得是她自告奋勇地举手说自己可以找人帮忙做局,帮忙抢回来一些业务,甚至,连数额也和录音里说的一模一样。
首款1万,尾款4万。
可是,他分明已经把钱打过去了呀!
眼前这个自称是亲家公的人怎么会没收到?
难不成婧仪连四万块都私吞了……
就在顾厚文百思不解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爸?”
大厅里静了一瞬,顾厚文和卓东同时别过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陶应然站在那里,正定定地看着他们。
“闺女?”
“媳妇儿?”
顾厚文和卓东几乎是异口同声。
接着,顾厚文一愣,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小然,他真是你爸?”
陶应然很想说不是,但她人都到了,也不可能拍拍袖子就走,只能硬着头皮道:“嗯,是的。”
“哎嘿,你个死丫头终于肯出面了啊!”卓东笑得得意。
又转头对顾厚文道:“看到了吧,说了你还不信,亲家公。”
他还特地加重了亲家公三个字,似乎在说,还说不认识我,把你脸打歪。
顾厚文懵了,他问陶应然:“你不是说你父亲去世了吗?”
陶应然有口难辩,正想着怎么解释,却听到一个沉稳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那种爹确实可以算死了。”
陶应然抬眸,顾谨川那线条硬朗利落的侧颜就映在她明亮的瞳孔之中。
“你——”顾厚文似乎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登时紧张起来。
顾谨川向前一步,挡在了陶应然面前,气定神闲道:“警察先生,关于这事儿,我想您或许想听听这位当事人的意见。”
接着,他冷声吩咐道:“姚秘书,把那位汤先生请过来。”
陶应然下意识地向后瞥了眼,只见一个面熟的家伙被姚秘书提溜了过来。
“汤……”陶应然怔住了。
这不是卓东那位姓汤的牌友吗?
只见姚秘书把汤姓牌友领到了警察面前,然后有条不紊地说道:“警察同志您好,这位汤先生涉嫌假扮村民妨碍我们施工,还在网上恶意抹黑造谣,请问这可以报案吗?”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卓东更是奇道:“嘿,老汤,我最近都找不到你,现在怎么出现了?”
汤姓牌友瘦精精的,五官扭在一起,不敢抬头。
姚秘书提醒道:“汤先生,您不必理他,把您刚才和我们说的话,再复述一遍给警察听就好。”
汤姓牌友眼睛和老鼠似的躲躲闪闪,嘴里的话要吐不吐地问道:“警察同志,我自首的话,能不能坦白从宽一下?”
警察糊涂了,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汤姓牌友一五一十地老实交待:“卓东前段时间找我,说是有个赚钱的活,只要去东阳一个施工地上面捣个乱就可以拿5000块,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
“然后呢?”警察问。
“然后我们就跑到工地上扮演村民闹事,完事儿了卓东分给我们一人2000块,说是网上舆论发酵后再给3000尾款。”
说到这儿,汤姓牌友顿了一下,道:“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活不止5000块,我们一共四个人去闹,可以拿五万块,卓东少了我们一人7500……”
卓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他鼻子骂道:“哎,你小子听谁说的!”
顾厚文听到这儿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汤姓牌友道:“不是听谁说,是人家确实把钱打到我卡上了!”
卓东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冲过来就要揪他的领子:“好呀你个小杂种!敢私吞老子的钱……”
警察眼疾手快,立刻把他按压在地,喝道:“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