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能!”于昌氏几乎想仰天长笑了。说实话,她原本只是想对付应止玥,倒是没想过杀男人,毕竟受到从小的教育影响,她一直觉得男人的命比女性的命珍贵太多。何况陆雪殊长得又俊美清爽,她虽是化成了伥鬼,也不会把矛头对准异性。
可是,应止玥实在太气人了,又一直是那副云淡风轻、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唯一能让她露出这么惊恐神色的就只有这个陆雪殊。
实在是没办法,于昌氏心中微微叹息一口气,手搭在怀中男人的胸口处。那里砰砰跳着,听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果然是年轻的公子哥,都没有见过世面,就要被厉鬼环绕,还随时有可能去死。
于昌氏的面上难得显出来几分犹豫之色来,哼笑道:“嘴犟的女人我见过很多,像你这么犟的我倒是从来没见过。”
她也不想,要怪只能怪应止玥太过气人。
似乎看出于昌氏的踌躇,应止玥恳请得愈发诚挚,“是的,都是我嘴犟。拜托了,这全部都是我的错,他真的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是这样。”于昌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眼睛一立,毫不犹豫地以手握爪,径直穿过怀中人的胸膛,将他的心脏直接拽出来,“那我更是要杀了他!我告诉你,他就是为你而死的。”
应止玥面色煞白如纸,唇瓣开了又合,最后央求道:“于夫人,便是杀了他,也请送他到孟婆处,还能来世做个清闲的富贵人家。”
可于昌氏哪里能让她如愿以偿?
当即,于昌氏想也不想,就以伥鬼之力将手中粉红的跳动心脏碾成了粉末,恨声大笑道,“我杀了他还不算,还要将他丢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才好让这个贱人后悔终生、肝肠寸断!
男人的心脏滚烫温热,在她的手指上跳了不到两下,就被化成齑粉。
于昌氏笑得畅快,只等应止玥露出心如死灰的表情来。
然而应止玥却没有扑向逐渐断了气的尸体,反而转向角落处的新郎官。
然而于昌氏丝毫不急,只含笑看着她,难得的好心解释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于郎与我相依相偎,他依仗我的力量而生。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你就省省心、也不用去盘算拿他来对付我。”
“嗤——”不过,应止玥没听她的,还是用五刑玉最后的力量绕在指尖上,手指从上到下一划——
这下,于昌氏有点着急地皱起眉头。虽然于铯冢不怕死,可是怕疼得紧,应止玥杀不了他,也会让他感觉到疼。
伤口生在于铯冢的身上,简直比杀了于昌氏还让她感到难过。
奇怪的是,应止玥没有用五刑玉划破他的喉咙,反而是弄断了他的绳索,还嫌弃道:“自己不起来,还等着我拽你不成?”
于昌氏站在婚床边,因为视角问题,看不清角落处新郎官的正脸,不过不知为何,她的心脏砰砰乱跳起来,好像预感到了极为糟糕的事情,迟疑道:“你就算是解开了于郎的绳索,他也不会被你勾引到,毕竟……”
“毕竟他是你的夫君,我知道。”应止玥转过头来,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我可从来没想过勾引于二公子呀。”
她下巴微抬,轻“喏”了一声,“我不愿拆散你们的姻缘,不是早就将他还给你了吗?”
——什么、什么还给她了?还给她什么了?
旁边的男人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向烛光中心走了几步。
他身材颀长,气质清爽,烛光映得他灼灼如玉,果真是俊俏漂亮的少年郎,“姑姑总是这样好心。”
公子的声音温柔偏低,听着极为悦耳,可赫然不是于铯冢的脸。
——既然陆雪殊在那里,那她刚才杀掉的人是谁?
于昌氏脑海里无数情绪翻转而过,既想杀了应止玥,又想狠狠地抓破她的脸,还想骂得她嘤嘤哭泣,只能跪地求饶。
但是最后,她只是缓缓地垂头,用颤抖的手指拨开了怀里的纱幔。
男人的嘴里被塞了布条,他目露惊恐,眼睛赫然睁大,还因为心脏被攥着的痛楚,整个人都痉挛起来,肿胀青紫。
——这是于铯冢。
只是这样子,看起来倒比生前时更适合做于昌氏的丈夫了。
于昌氏一瞬间感到呼吸都失去了意义,只木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
“我、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