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止玥:“……”这怎么还有她的事?
哪怕是隔着眼睛上盖着的黑色绢布,也能看到他吓得瞬间惨白的脸,哼哼唧唧地哭道:“不要,不要,只要你……”
闻言,于双娣勾了下唇,眉目柔软了几分,但揪着他颈圈的手却不放松,毫不手软地将其掼在地上,用靴子踩住他保养得宜的脸,狠狠地碾了过去,“狗会说人话?”
“……汪、汪汪。”
于双娣这才哼笑一声,把脚移向他的后背,喝令道:“我允许你站起来了吗?四肢着地,给我跪着爬过去。”
她伸手抓住墙上的马鞭,风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将它重重地落在他柔弱颤抖的背上,正好击中了那一圈已经凝固的蜡泪。
原来不是什么囚犯,而是——
应止玥大受震撼。
这是她在幻境里不用花冥珠就能看到的吗?
“啊!!!”
-
清凉海风拂过平静的夜色,连带着蜡烛照出的一线光,也带着潮湿的色调。
沾了水的巾帕擦拂过她汗津津的脸,温柔地润过她因水分流失而微干的唇。
“姑姑,做噩梦了吗?”
应止玥轻轻地抬起头,以便巾帕更容易地擦过脖颈上的湿汗,又把腰间发烫的五刑玉解开,丢到床的另一边,含混道:“不是噩梦。”
——倒是不如做噩梦了。
然而,偏头欲躲的下颌却被固定住,陆雪殊清新的疏雨气息罩过来,他并不相信,“可你的脸变得更烫了。”
应止玥:“……”
她羞恼地把他推开,连用了两杯草果饮子,这才去了面上的燥意,“什么时辰了?”
“刚过寅时。”陆雪殊接过空掉的茶杯,随手放到木桌上,“姑姑可要再睡一会儿?”
应止玥摇了摇头,示意他推开舷窗,微咸的海水味道扑面而来,海边生出一轮微弱的圆日,晕染出一线薄薄的光晕。
这是她登船的第二天。
无垠的海面之上,一艘游船静静地停靠着,宛如一艘宏伟的水上宫殿。整体建造精美,船的外观装饰着鲜艳的彩绘,雕琢精细的暗纹点缀着整个船体,每一块木雕、镶嵌的宝石和玛瑙都显得格外华美。船头高耸,饰以龙首,巨大的龙眼盘踞着,仿佛能够注视每一个细节。
佳怡欢呼一声,裸着足欢快跑上去,老虎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她胸口,还转过头冲他们招呼着:“快上来啊,这里有好多好多好多的漂亮珠子!”
甲板上铺设着华贵的赤色绣花地毯,金丝绣成的花纹装点其间。美丽的屏风和画轴用来遮挡炎日,甚至还有个船上的小花园,种满了各种珍奇花卉。
船体内部拥有宽敞的寝屋、宴宾亭和藏书楼,每个房间的陈设都极为华奢。锦缎丝滑地从应止玥的指尖滑过,绣有金线的纹饰闪耀在烛光下,床幔都是以精致的丝绸制成。
寝屋四周是绘有花鸟山水的壁画。走进回廊,顶部悬挂着一顶巨大的宫灯,照亮了整个船舱。回廊可以直达游船的后甲板,设有一个宽阔的露台,壮丽海景一览无余。
——堪比一座漂浮的皇宫,哪怕说它其实是为了皇室中人出行游玩所建的,应止玥恐怕都不会感觉奇怪。
这念头刚浮现在脑海中,应止玥就在登上船的那一刻,看到了刚从寝屋走出来的贞静公主、于贵妃、冒乐,以及她们身后的皇上。
应止玥:“……”
她刚欲施礼,就被皇上叫起来,他气若游丝道:“在外面不用这么拘礼,叫我黄公子就可以。”
皇上的视线飞速移过她身边,又看向陆雪殊,微微颔首:“陆三也来了?”
这时候,应止玥身边的于双娣柔声开了口:“黄公子,草民有要事想禀,不知您可有时间?”
应止玥奇怪地看着皇上激灵灵一颤,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于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朕……我当然有时间。”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冒乐奇怪地咕哝了一句,“不是刚才还说要去逛园子吗?男人真善变。”
说着,她心虚地瞟向应止玥,尴尬地咳了几声,把“嘟嘟”尖叫着的系统关闭掉,随即挽着还欲说什么的于贵妃径直离开了。
——她把原女主的亲爹扇成了肿猪头,听说范老爷和范谦还莫名其妙变成了僵尸,惨死狱中,冒乐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强大,也没法直面原女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