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纯粹的杀气,她有多久没见过了?
上次看,可能还要追溯到芦亭山上寻不到的小姝。
可惜,这杀意来得快,去得更快,在发觉身边人是谁时,陆雪殊浓睫眨了一下,下意识便撑起身子去点烛火:“姑姑……”
应止玥制止了他。
她不是人,自然能看得清他,却无意让他太早让一切暴晒于光明中。
就这样一切都陷入昏寐的晨光中,刚刚好。
应止玥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平静道:“陆雪殊,吻我一下。”
他一顿。
而应止玥也不去催,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安静地端视他。
而下一息,那双匿过寒漠杀意的眸微垂,呼吸渐近,她昨晚凝视过的唇珠静静地停泊在她浅弯的笑容上。
应止玥满意地轻直起身,靠后一寸,命令道:“别动。”
她这样说着,却在他辨不清情绪的注视下,轻张檀口,慢吐舌尖,柔嫩的浅红一点栖息在他薄淡的唇,带着他的气息回来时,纤细的眼睫还轻轻刮过他高挺的鼻,在口腔内短暂地回味了一下——
很好,没有什么血味。
其实在两人唇贴过以后,她就已经发觉他嘴上没带什么血,但因为陆雪殊这个人他比较……
比较会吸。
所以应止玥还有点不确定,还要驱使自己再尝一下他,确定没有任何腥甜的味道,才能验证刚才李念划破的伤口没有复现在她本人身上。
虽然清楚幻境和现实不会交汇,但是刚才铜剪闪过的赤色太过于吓人,大小姐又爱脸甚于惜命,还是要这么重复检验上一回。
现在检查完了,她便毫不留情地推开工具人,趾足用力,便要起身下床,叫人打来水,好好清洗一番。
工具人还仰躺着看她,唇珠被她舔湿,染点微妙的水意:“姑姑准备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
发觉对方语气平静,没听出什么恼怒的感觉,应止玥敷衍地嗯了一声,脚已经抬到半空——
这不能怪她感觉迟钝,是陆雪殊出手的动作太快了。
一个不察,她瞬间被拉住脚踝,重新跌到榻上,几乎直接摔回陆雪殊的怀里。
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味道将她包裹,应止玥心知不好,嘴上却是永远不可能客气的:“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两人眸光相对,陆雪殊几乎没因为她的话生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温柔一笑,用大小姐之前说的话来对付她本人:“善后。”
——在应止玥意识陷入朦胧前,她愤恨地想,就算那是她本人的话,可那明明是对小姝说的!
和陆雪殊这只狐狸犬有什么关系啊?
烛光再次被点燃,已经是将近一个时辰后。
其实已经不用点了,外面天光大亮,入冬后不太多见的晴日天气。
但出于某些大小姐不想承认的原因,她执意令他独自负责打水、点烛、煮茶等一系列琐事,在浴桶里濯汤过后,披散着长发慢悠悠地走出来。
但在看到榻上完全遮不掉的水痕后,应止玥刚恢复平静的神情微微扭曲:“那是什么?”
陆雪殊没去看身后的狼藉,只瞥了眼小几上的茶壶,水汽轻击釉质娇贵的盖子,撞出琳琅声响,浇出来都是淡淡的回甘气味,心平气和地陈述道:“是姑姑的……”
大小姐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有所指?
应止玥感觉自己头上的发丝都快炸开了,恨不得上前挠他两下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明明全是怪你。”
“嗯,怪我。”陆雪殊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瞬,黑眸如深潭,淌出点揶揄的笑意,“我下次会努力。”
应止玥疑惑:“努力什么?”
陆雪殊润了一口茶,平静道:“多喝一点。”
多喝一点什么?
应止玥拿起茶盏,视线突然定住。
多喝一点……水?
口中的茶水呛出来,应止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惜,罪魁祸首脸皮非常厚,非但没有因她眼里的谴责感到愧疚,还好意思上来轻抚她的背,温柔地轻声哄:“还不到半刻钟呢,姑姑总是这样急。”
应止玥一怔,随即更崩溃,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她相信,虽然手边的这壶茶也是刚煮好,但她以陆雪殊的节操发誓,他绝对不是在说盏中的茶水。
应止玥:“……”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要鲨了他!
急不急、快不快的,那是她能控制的吗?
他还好意思指责她?!
有能耐的话,他倒不要又是亲,又是咬,又是含,又是舔,专向刁钻的角度去吮,还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刺激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