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被雷劈了的狗就是刚才神气活现的九贝勒……这反差倒是始料未及。
这场‘八卦局’缠缠绵绵,以对我的夺命连环问开始,以莎士比亚的著名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结束。
看戏是她们消磨日常的重要活动,所以她们很好奇欧洲皇室都看什么戏。于是我拿出了这个几百年热度不减的经典著作。
无论什么年纪的女人都喜欢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听到朱丽叶殉情之后,连冷面寒霜的德妃也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
佳舒哭着扑到她奶奶怀里:“玛嬷,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宜妃哄她道:“改天玛嬷找人来演一出大团圆,就让小罗带小朱远走高飞,好不好?”
荣妃拍手叫好:“这个主意甚好!秋童手里有书,译成汉字交给内务府,再由内务府安排昇平署找演员搭戏台,最好元宵庆典时就能演出来!”
佳舒连连叫好,满屋子都是附和声。
除了一个抱病多年不理事的贵妃,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都在这儿了,既然一致同意,宜妃娘娘干脆就拍板定了下来,还迅速拟定由内务府总管作为上下协调的总负责人,我作为具体的实施者,负责剧本、场景布置等,并当即让女官拟定旨意,盖上了金印,着太监送往内务府。
所以,这天下如果由女人做主,任何事的效率都能高得不可思议吧?
反正老板一句话,员工跑断腿。不管实现的可能性多大,包括我在内,内务府相关人员全都得快马加鞭地忙起来。
眼看宫门即将下钥,她们终于舍得放我离开了。
宜妃赏了我一匹上好的素缎,嘱咐我尽快把剧本改好送来,而后派刘侍监送我出宫。佳舒缠着宜妃商讨谁来演罗密欧和朱丽叶,把我就抛在脑后了。
出了承乾宫,天色几乎已经黑透了。
刘侍监手里提着灯笼,脚步比来时轻松了不少,语气也柔和得多:“娘娘们今天很开怀。”
大概是为了安全考虑,皇宫内并没有挂灯笼,路上黑漆漆的,到处静悄悄。
在暖阁内待了一下午的燥热被晚风一点点吹走,我享受着这份静谧,轻声应和道:“过年真好啊。”
这一趟后宫之行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我想象中,被关在高墙之中,失去了自由和追求,人生全部的意义只剩生育和争宠的女人应该是呆滞刻板的,但宜妃这样生动鲜活,这样智慧豁达,连带着她这个小圈子都充满了生机。
不知怎的,这种生机感染了我,我觉得内心充满了力量。而且我隐隐觉得,一个无形中的机会被我抓住了。
我甚至开始理解完颜福晋对我的态度,如果没有十四贝勒这样多情的丈夫,她也不至于如此缺乏安全感,要把我当成假想敌吧。她应该和今天出现在承乾宫的福晋们一样,带着好奇来接触我,被我讲的爱情故事所感动。
想到故事,我现在也充满干劲,恨不得连夜就把剧本翻译出来,明天就送到内务府,但我还不知道找谁对接,于是问刘侍监:“主理内务府的是哪位大人?”
“是雍亲王。”
就在我迎风石化的档口,刘侍监那仿佛有夜视功能的眼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忽然疾走两步赶上去,叫道:“雍亲王留步!”
随着他的灯笼和前面那个模糊的亮点汇合,我也终于发现前方的两个魁梧身影。
其中一个身高体型乃至样貌这些天来一直如影随形般住在我的梦里,乃至看到的瞬间,可怕的应激反应随即而来,全身的汗毛倒竖,胃部极剧抽搐,下午吃的点心一股脑涌到了嗓子口。
顾不得雍王爷看过来,也顾不得刘侍监朝我招手,我光速瞄定了一处排水沟,箭步冲过去俯身张嘴,将呕吐物倾泻而出。
所幸一天之内,我只吃了这点点心,肚里存货不多。
“哟!这是怎么了?”刘侍监匆匆赶来,递给我一张帕子,“还能站起来吗?这马上就下钥了,我先扶您起来,再派人去贝勒府请人来接您?”
我接过帕子擦着嘴连连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必,我……就是有点水土不服罢了,无碍。”
说着我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前面望去,顿时胸口又有点发紧。那个饿我五天,给我吃红烧大老鼠的恶魔还没走!
“雍亲王已经看过懿旨了,时间紧任务急,他让您现在就过去汇报一下具体情况。”刘侍监见我不动,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