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走得却很欢快,连披风也没穿就朝外跑。
害,跟小孩似的。
我抱着厚披风跟上去,在门口遇到了刚刚下班的许均,他面色潮红地跟人家得瑟:“出去看看海。”
许均纳闷道:“黑灯瞎火有什么好看的?”
“有星星啊!”我指了指天上。
许均仰头一望,挠着脑门问:“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四爷伸出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指了指他,鄙视道:“庸俗!”
接着大步跨到马前,没想到一拉缰绳拉了个空,差点摔倒。
幸亏刚果儿眼疾手快搀了他一把。
“你走开!”他将刚果儿甩开,重新把缰绳捞起来,扳着马鞍爬上去,朝我伸手:“来,上马。”
我这才发现他好像有点醉了。
许均大概也察觉他反常,直愣愣盯着他。
我只好提醒他:“许大人,这么晚了,夫人孩子是不是还等着您吃饭?”
他如梦方醒,赶紧上轿离去。
不过等我上了马,看见他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往我们这儿看。
刚好看到四爷把下巴搭在我肩上撒娇。
虽然天黑路远看不清,但我能想象,他脸上一定出现了土拨鼠尖叫表情。
总督署离海边很近,刚果儿牵着马,我们晃晃悠悠,没几分钟就到了。
达哈布从水师借了两条补给用的赶缯船。搬空货物,空间很大。
微醺的四爷拉着我小跑上船,上去后搂着我在耳边私语:“你要携我私奔是不是?”
我心里一动,忽然想问他:“要是我真带你走,你舍得放下这里的一切,就当重活一场吗?”
可终究没问出口。
舍得又如何?能放下妻儿父母和肩上责任的人,最是无情,我不稀罕。
“私奔一晚上!”
他畅快笑道:“好!这一晚我是你的!”
我们在甲板上围着同一条毯子吹海风,耳鬓厮磨,说着毫无意义的废话。
船行一个时辰左右,至开阔处,船员们灭了所有灯笼,上了后面那条船。
除了头顶一轮明月,再无任何光源。
渐渐的,星星的光芒开始耀眼。
“你看!”我指着东南方向一片闪耀的星芒让他看:“那就是射手座。十二星座之一。中国人有十二生肖,西方有十二星座,根据生日,你就是射手座的。”
“哦?”他掏出眼镜戴上,认真朝那个方向看去。
我拉着他的手帮他划出一个人拉弓箭的样子,“看出来了吗?”
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兴奋道:“是真的!真的像人射箭的样子。我是射手座吗?那巧了,我确实喜欢射箭!西方人对这个星座有什么说法呢?”
“他们说,射手座的男人不惧困难,喜欢挑战,重情重义,意志力顽强,洞察力敏锐,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目的,行动力超强。而且极富热情,善于接受新鲜事务。”我先将他夸了一通。
大概是醉意上头,他也有些轻飘飘,拍着胸脯道:“西方人看星盘也有一套,我就是这样的汉子!”
我和他聊星座可不是为了拍马屁,而是为了提醒他将来少走弯路。
“也有些负面评价,你还想听吗?”
“大胆说来。”
于是我道:“容易被小人欺骗。”
他认可道:“年轻时,确实犯过几个类似的错误。”
我哄他一句:“你现在依然年轻。”
他则笑道:“与你在一起,好像回到了愣头青的状态。”
我这样哄着,又提了好几个,他都点头应是,好像越发认可这个星座研究,其实是在反思自己。
末了问我:“你是什么星座?”
“天秤。”
“那这个星座有什么特点?”
我揽着他的脖子笑道:“最大的特点是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于是从亿万众生中找到了一个绝世好情郎。”
他被哄得心花怒放,拥着我深吻。
四下一片寂静,海上黑的深沉,我们就像被遗忘在孤岛上一百年的原始人。
直到——嘭。
一朵巨大的烟花当空炸开。
四爷猛地一睁眼,翻身坐起来。
然后,一朵又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朵开满天空。
十四曾在他面前炫耀与我喝过酒,看过烟花,现在我都补偿给他。
当烟花寂灭,世界重回无边黑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灯笼在引路。
他抱起我跟着灯笼,跌跌撞撞的钻进船舱。
过门的时候,不知什么勾了他一下,珠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我忽然反应过来,“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