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了!
我松开雍亲王的胳膊,缓缓后退:“请王爷保重!”
“秋童!”他浑身发颤地追上一步,疾言厉色中暗藏绝望哀求:“非嫁不可?”
年漱玉笑问:“秋大人,廖家这小白脸,你就那么稀罕吗?”
我狠狠一瞪她,决然转身。
“王爷!”才刚走两步,只听年漱玉发出惊呼,“快来人,王爷吐血晕倒了!”
回头一看,雍亲王双眼紧闭,嘴角挂血,无意识地倒在年漱玉怀里。
而年漱玉则趁机朝我挤了挤眼。
我和廖大定下婚期的当晚,雍亲王在江宁城外一百余里的山区,只有当时立即出发,才能把消息递到,并在今早赶回来。
年漱玉只能是从廖大那里得到的消息。
她和廖家暗中有往来!可她怎么会和廖家有往来?!
如果廖家真是供养清茶门的源头,那就让我来拔除好了!
“达哈布,你留下照顾王爷,我自己去!”
达哈布知道全部事情,把他留下,也许能及时告知雍亲王!
尽管达哈布百般不放心,却也知道,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不仅关乎王爷安危,更关乎我回来后的生死祸福。
他将婚船结构图交给我,“大人,保重!”
又把调度驻军的令牌交给另一个侍卫额尔登,匆匆交代一番。
我带着额尔登等三个侍卫,放弃廖家来接亲的轿子,跨上侍卫的高头大马——没带头面是正确的,不然马蹄狂奔,什么珠宝玉石都该抖落净了。
江陵渡口,一艘挂满红布的巨船醒目张扬,岸边船头都站满了人。
谁都没见过自己骑马来嫁人的新娘子,一时间热闹欢呼归于宁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将我看着。
只有船头的廖二鼓掌狂呼:“姐姐英姿飒爽举世无双,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我仰头冲他一笑,提着裙子走上台阶。他也奔至入口,向下朝我伸出手。
廖二啊廖二,你要是演的,可以拿十座奥斯卡小金人!
就在我把手递到他手里时,船下马儿嘶鸣,人群惊扰。
我扶着船舷朝下看去。
只见一匹浑身泛着金光的宝马冲上观水台,穿一身簇新衣裳,收拾的干干净的十四爷,端坐在马上,被打着鼻响的马儿带着原地盘桓,视线却一动不动地绞着我。
早上八九点的阳光刚刚开始明媚耀眼,迎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所有人都能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喊话:“爷这是什么运气,初到贵宝地就能看到这样别开生面的婚礼,新娘子好像还是熟人。”
他随意一招手,头也不回地喊道:“安东尼,你过来看看,那是不是爷那狂野不羁嫌命长的老师?”
第142章
嗖!一声破空哨响, 眼前一花,一只鞋如离弦之箭,径直飞向十四。
于此同时, 廖二撑着船舷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他狂骂:“哪来的野狗狂吠乱认人, 你才嫌命长呢!来人, 把他狗腿打断扔到长江里!”
电光火石间,十四以惊人的弹射力从马背上跳起,飞起一脚将鞋踢开, 旋即潇洒落地。这大开大合的漂亮动作引来喝彩声阵阵。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耍功夫,只觉得万分精彩, 又没怎么看清, 意犹未尽。
正朝船上搬运嫁妆彩礼的家丁, 则听令将箱子一放,抽出担子就朝他逼去,当头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呵斥到:“北方来的二胡卵子少在我们江宁地界上撒野, 快滚!”
十四气势汹汹一扭头,手移到腰间,似乎要去拔刀, 恰在此时, 岸边人群分开, 在惊呼声中, 安东尼姗姗来迟。
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艰难跟上十四的速度,到这里已是强弩之末, 趴在马上好像随时会咽气一般, 颤抖着朝他伸了伸手,随即歪下马, 重重砸到地上。
十四不仅没扶他,反而抬头朝我厉喝:“秋童,安东尼要是死在这儿,你打算怎么和教廷交代?!”
……我就知道他得拿安东尼威胁我!
刚动了动脚,廖二就抓紧我的手,像怕我跑了一般,紧张道:“姐姐,你认识下面那条疯狗?”
“……别乱喊,那是我姐夫!”惹了这位暴脾气,你小子不死也得扒层皮!
廖二一愣,“姐夫?”
“一开始是教廷介绍来的学生,跟我学几何,后来学着学着,和我的好姐妹阿古丽好上了,可不得叫姐夫么!”
我不仅没跑,还借他的力道一口气爬上船,转过身一眼都没看安东尼,只朝十四笑道:“姐夫,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是专门来贺喜的吗?我姐姐阿古丽怀胎几月了?脉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