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我想在全国各地设立报社,从科举落第的文人中选拔出一支优异的队伍,以不拘于纸媒的形式,宣传皇上的仁政、消除民间的反对声、操控舆论风向。
比如,莫凡曾经提起的,改人头税为土地税。这项政策利国利民,但一定会引起全国士绅的强烈反对。假如有朝一日朝廷想推行,必定会面临无数阻力,与其让皇上与他们斗,不如让天下人与他们斗。推行之前,我们周报先铺垫几年,放出风去,让所有士绅做好心理准备,不再屯地,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再比如,王爷行事一向公正秉直,令很多奸佞小人恨之入骨。其中文人有笔,会写文章诽谤,商人行走各地,会传播谣言,久而久之,人云亦云,谁能知道王爷为朝廷百姓付出的辛劳?朝臣也会拿王爷不得人心做文章。这些隐患必须扼杀在摇篮里。我们要培养一批可以能打文仗的人才,他们不仅是王爷的嘴,更是王爷的耳目,而且不用王爷花钱养。
还有……”
我滔滔不绝,一连说了十数条,最后总结道:“总之,这张报纸上写什么,完全掌握在朝廷,或者说,王爷手里。”
康熙已经没有变革的想法,这些都是为新君准备的,他应该能听出来。
他目光如电,盯着我久久不语。
“王爷?”我说得口干舌燥,迫不及待想得到他的认可。
他幽幽一叹,眼中充满欣慰,又有些纠结:“虽然听起来有不少漏洞,但论用心,还真是谁也比不上你。”
我挑挑眉:“那王爷可要好好珍惜我,别用几年就束之高阁了,我的能耐大着呢!”
他眉心一拧:“伶牙俐齿,含沙射影!”
之后他就没再反对靳驰尾随巡视团的提议,只是强调:“不许私下见他,更不许单独见他!”
……
“那我怎么见?”
“让达哈布陪着。”
……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你的画快裱好了吧?这个给你。”
我接过,打开一看,还是一块印章。
这回用的是最好的印章石料寿山石,上面雕刻着一只灵动威猛的麒麟,下面刻着四个非常漂亮的隶书:秋童鉴藏。
我抬眼看着他,“这是谁刻的?”
“济南有名的刻章师傅。”
我赞道:“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他神情傲娇:“先前那个,不用就还回来。”
我故意气他:“弄丢了。”
他看破没说破,笑着摇摇头。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又细密地问了些办报的计划,补充我的漏洞,纠正我的缪错。
话没说尽,目的地就到了。
下车一看,前面是个小山村,很多人在某一户门口排起了长队。
他拾起我的手,十指交握,拉到自己身前。
我试图挣开,他却严肃地说:“你运气好,正好有一位擅长妇科的游方道仙经过此地。宫中的妇科圣手季太医就是他的关门弟子,据说学到的本事不及他十分之一。你看,前面排了那么多人,都是夫妻一起,问的想必都是私房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好意思自己过去问诊吗?本王勉为其难扮作你夫君,给你壮壮胆。”
第116章
他的尴尬是自找的, 我的尴尬是他强加的!
这哪是壮胆,分明是赤裸裸的报复!
我头皮一麻,死命拉住他:“我不去, 我不治!”
“不准耍小孩脾气!”他脸一沉,顿时释放出万钧威压, 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必须治!”
凭什么?!没有人权了吗?
刚才我就想反抗, 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见靳驰?!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你分不清公私?
但我心底始终对他保持敬畏。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永远忌讳别人的不恭。即便现在对我有心, 难保将来不会翻旧账。
尤其在我不能回应他的情况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十分脆弱的。
我想安安稳稳地退回臣子的定位, 就必须保持臣子的卑微。因而对他真正坚持的事情, 我必须退让。
我认怂, 退而求其次:“王爷放手,我自己去。”
他反而抓的越紧,目视前方, 步伐坚定:“不放!从今以后,不许再说自己茕茕孑立。怪病我陪你慢慢治,是非咱们一起担, 仇敌一起打!我有多贵, 你就有多贵!”
……还说自己不会哄小孩, 你龙椅能分我一半吗?
真是败了!
转眼走到队伍后面, 我们两个‘巨人’受了很多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