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想,既然已经进了雍王府,为了年家的脸面,哪怕为奴为婢,也不能被赶出去。可现在,我……”
她欲言又止,我却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禁追问:“被他罚的伤心了,不想跟他了?”
“不想!”她踮脚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想找个待我像王爷待你,或十四爷待你一般的人。”
……
恋爱脑要不得!
白跟你讲殷素素了!
“可是年家和你二哥……”
她不想谈及这个沉重的话题,晃了晃我的手,撒娇似的哀求:“秋童,你去看看王爷吧!之前他问我,我说你被绊住是因为京中有人来找,他好像挺担心的。”
好吧,见过八爷这事儿确实得给他汇报,不然以后肯定是地雷。
之前我找他汇报公务,总是积极主动、理直气壮,就像在课堂上举手最快的赫敏,生怕不足以表现自己的勤奋努力。
这一回,听完晓玲那番话,我心里忽然别扭起来,手放在门上迟迟没有动。
三天前,他在大明湖畔控诉我‘从前你想法设法往我跟前儿凑,这些日子却总躲着我’,难道我的主动,给他造成一种刻意接近他的假象?
他不会以为我借工作之便追他吧?而且,追了这么久,忽然始乱终弃了……
啪啪!
我朝自己脑门上拍了两巴掌,甩掉这些荒唐念头。
管他怎么想呢!
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一个十四就够麻烦的了,我不能和他纠缠不清,我选择前程!对他只有感激,没有别的!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门。
第一眼望向雕花隔断后面的卧榻,榻上却是空的。
“咳咳……”另一边传来清咳声。
我扭头一看,他披衣坐在书桌前,正运笔如飞。
偌大一张桌子,除了一盏烛台,一个茶盏,其他地方都被案卷档案摆满。
他从堆到二三十公分高的纸山中抬起头,脸色蜡黄,唇色苍白,略看了我一眼,重新垂眸望向案头,冷淡道:“忙完了?”
他要是想藏起自己的心思也挺容易的吧?
非得这么不加掩饰地阴阳怪气,让人知道他心中有怨气。
怪我没有及时来看他。
怪就怪吧。
长怪不如短怪。
“是啊,刚送走八爷。”我在桌前板板正正地站着,尽量不看他。
“老八?”他手腕一悬,牙关一咬,眉头皱起:“他来济南,我怎么不知道?黄学远也没来汇报!”
“听说是领了密旨下江南办差,故而行踪保密。”
他把笔放回笔架,肩膀架起来,整个人往前凑了凑,眼神犀利:“怎么没对你保密?他找你做什么?”
瞧瞧这副审判者的架势!
把我逼到门上控诉我磨人的,是他吗?拉着我漫步湖畔,问我为何恼他的,是他吗?连手都来不及洗,迫不及待看我信的,是他吗?
顶多是他百忙之中抽出来的一缕游魂吧!
还好还好!这样以事业为重的领导,应该不会因为一点个人恩怨,忽视我的能力,抹灭我的功绩,把我封杀。
我心情一松,只想表现得更忠心不二,把八爷来的目的和说过的话,与他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别得没问,却冷哼一声:“你不想和我走得太近?”
……烧糊涂了吗?
“我只是不想给王爷惹麻烦。十四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和我稍微走近一些的,都被他打击报复了。在世人眼中,十四爷对我情深意重,如果我才死里逃生,就过河拆桥,和您走得太近,恐怕有损您清誉。八爷、九爷、十爷,和十四爷关系那么好,他们要是以我为借口,给您找不痛快,那我罪过就更大了。”
“是不想给我惹麻烦,还是和他们保持暧昧,随时可以重择良木?”他冷冷看着我,浑身带刺。
这熟悉的多疑症,还真是令人怀念呢……你就保持这样最好,别黏黏糊糊的,让人放不开。
我正要说话,门上响起了敲击声。
晓玲端着药进来,毕恭毕敬道:“王爷,药熬好了,趁热喝吧。”
“出去!”
一声气压极低的呵斥吓得晓玲浑身一哆嗦,药都洒了。
我接过托盘,低声道:“我来吧。”
晓玲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眼神,逃似的跑了。
我把托盘送至他跟前,刚想端起药碗,手腕又被他抓住。
往常滚烫的手,此刻冰凉,额头上却起了一层豆大的冷汗。
我朝桌上瞟了一眼,原来吏部和督察院核查过的文档,他还要一一复核,精细到连错别字都得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