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疼得不是你!”雍亲王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在十六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冷着脸道:“谁敢再劝老十三喝酒,先在自己腿上抠个窟窿!”
十六摸着脑袋龇牙,“干嘛呀四哥,你和秋童一唱一和,一文一武,事先商量好了吗?”
这种事儿还需要商量吗?
我觉得他这一问纯属找茬,然而一抬眼,却见我领导看我的眼神已有松动的迹象,微光闪动,好像很欣慰。
我忽然想起来,三百年的代沟不是闹着玩的,我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三观迥异,而我和他,却有很多无需言明的默契。
鄂尔泰悠悠道:“十六爷,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十六脸上浮起暧昧的笑,脱口道:“对喽,十四哥……”
桌子轻轻一颤,好像有人在下面较劲。
接着十三举起茶杯:“算了,四哥也是为我好,这回就不喝了,下次还是咱们这几个,好好放纵一把!”
酒过三巡,满柱又说起十四,不过说的是西北战况。
“不太乐观,听说十四爷受伤了,昏迷了好几天。”
“也有猜测,说他根本没有昏迷,其实是溜出去和俄罗斯皇后私会了。”
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到我脸上,好像都在默默观察我的反应。
我索然无味地放下筷子,悠悠叹了口气。
十六面颊泛红,好整以暇得瞧着我:“怎么了秋童,吃不下?”
我还没说话,雍亲王忽然点了点自己跟前的桌子,吩咐道:“鄂尔泰,把那盘拔丝香蕉端这儿来。”
鄂尔泰赶紧起身,把我面前的拔丝香蕉和雍亲王面前的手撕羊腿换了一下。
羊腿烤得焦脆,油汪汪的脆皮上撒着孜然和辣椒,看一眼就食欲大增
我朝十六笑了笑,当即举筷,大快朵颐。
可是拔丝香蕉换到雍亲王跟前半天,他看都没看,更别提动筷。
不会是为我换的吧?!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不爱吃甜的?
难道是因为我在他家吃小灶的时候,剩下了绿豆糕和豆包?
那,不甜的点心也是专门给我做的?
天呐,我竟然有这么好的领导!可恶,愚蠢的我竟然和他翻脸了!
他们继续讨论西北战事,时而忧心忡忡,时而慷慨激昂,恨不能亲上战场!
“狗日的俄罗斯这次给了那私生王子两倍于我军的人数和军械,还动用了一支皇后护卫军。”
“十四爷吃亏吃在年轻冒进,要是身边有个老将断不至此!”
“娘的,毛子欺人太甚!老子明天就请命上前线!”
连弓都拉不开的十六爷脚踩椅子,大喝道:“干他丫的!”
十三爷悠悠叹道:“要是没得这个病,我……”
喝了几杯酒后,我领导也有些情绪化,红着眼拍拍他的肩膀,“十三弟,天妒英才!”
席间气氛顿时从高涨转为低迷。
我出去唤了声化佛。
片刻后,管家敲门进来,抱着我送的大束鲜花和吉他,有点哭笑不得:“爷,这是秋大人带来的贺礼。”
之所以没及时送来,是因为,他误以为这是要栽到院子的。
雍亲王不允许任何人轻视他心尖上的宝贝弟弟,终于忍不住对我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十三爷过生日,你就送几支月季?”
十六自以为诙谐得插了一句:“还有一把奇奇怪怪的琴。”
这可不是几支,是九十九只!而且我牛皮纸包好,还扎了麻绳,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我接过花,从杯子里抓了把水撒上去,送到十三面前:“十三爷,在我长大的地方,每一种花都有属于自己的花语,月季的花语是期待和希望。我送您九十九支月季,送您一份期待和希望,祝您幸福久久、心想事成。”
十三爷懵懵懂懂地接过花,眨眨眼道:“挺新颖,很好,不错,你用心了。谢谢!”
“哦,西式礼仪!”满柱好奇地问:“那琴有什么说法?”
我把椅子朝后拉了拉,抱着琴坐过去:“这琴叫吉他,是一种西班牙乐器,我不是要把它送给十三爷,而是要为十三爷唱首歌。”
“西班牙民风开放,一到节日庆典,男女老少就在大街上载歌载舞,这是他们表达幸福开心的方式。我想唱给十三爷的这首歌叫永远年轻,是我对十三爷,及在座各位的美好祝福。”拨动琴弦之前,我先望向正对面的雍亲王,“行吗,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