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她这么说,就是非常有诚意了,我若再拒绝,显得很不识好歹,而且也会伤她的心。
平心而论,她买衣服的眼光很不错,而且想的很周到,一套汉服,一套满服。
这时候,汉族女子的穿着,依然保持明代款式,时兴小袖衣和长裙,满族女子才穿旗装。
“婆婆,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我心里惭愧得很,巴不得今天就把居生送进样式房。
谭婆婆大概是受了佛法熏陶,讲话很有深度:“不用你报答,是老婆子看不得你这么好的姑娘受苦,菩萨会回报我的。”
等到四个姑娘各自去忙,我才问她为什么突然买了这么多婢女。
谭婆婆说得不甚详焉。
我听着大概意思是,这几个姑娘原本是某大户人家的婢女,因为夫人善妒,要把她们发卖给妓院,她觉得可怜,正好少爷身边也缺人服侍,就带回家了。
“那……少爷愿意吗?”
谭婆婆叹了口气:“他是不太愿意,不过到底是心善,也没说要把人赶出去,只吩咐我赶紧给她们找别的主顾。”
我主动请缨:“要不要我帮着找找?”
她笑着摇摇头:“你呀!让老婆子多歇几日再说,成吗?”
我没有放弃,继续建议:“要不请几个家丁?姑娘们干重活脏活总归不便。”
她不依,非要把居生塞进盘丝洞,想以此唤起他的凡心。
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家老夫人送信来,说梦见抱孙子了,梦里一高兴,困扰多年的偏头疼都好了!之前老婆子跟你说过,少爷这样的性子,娶谁是委屈谁,现在夫人也不指望他能娶个门当户对的,但求生个孩子养在膝下,将来老了有一份指望。”
如此,我也不便再说什么。
回到家,心情抑郁得很,恰逢瓜尔佳叶兰来找我春游,听闻带着酒,我便跟她上了车。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她拨了拨我额前的头发,关切地问:“生病了?”
我摇摇头道:“没,就是丢了点东西,心情不好。”
“什么东西,要紧吗?我叫几个人帮你找找?”
“算了,找到也要不回来。”
叶兰一想就明白了,替我抱不平:“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爷们!瞧你现在过的日子,哪有半分第一女官的体面!他就是想把你逼到山穷水尽,好回去求他!”
“我才不会去求他。”
“那是自然!这京城又不是人人都怕他,你有才又有名,但凡动动心思,还能被钱难倒?!别人我倒不清楚,九爷受娘娘所托照顾你,让广和戏院的查理杰找你,你怎么没答应?”
想着这事儿也拖了有段时间了,我便干脆说道:“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总不能只承恩不报答。查理杰来找我,正好给了我一个报恩的机会。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只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叶兰笑道:“娘娘身居高位,又在大内,一来什么都不缺,二来便是想图你什么也图不着,你别白费心思了,顾好你自己就成。”
我瞧着自己的寒酸样,苦笑道:“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天下奇珍我没有,名贵珠宝我也没有。”
“那你……”
“我打算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从民间募集捐款,一方面用于救济穷苦,另一面用于筹办一所教授西医的学校,顺利的话,后面还会办医院,学生们出师后就在医院任职,给老百姓看病。我想,以娘娘名字,命名这个基金会。”
叶兰一点就透,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放精光:“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功德啊!你怎么悄悄办大事,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我。”
“因为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卡在哪里?朝廷不让办,还是没钱?”
我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方方面面的困难都有,但也不是不能解决。慢慢来嘛!”
“你真想用娘娘的名字命名?”叶兰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教会能同意吗?”
我点点头:“只要娘娘能同意,其他的,我来解决。”
叶兰兴奋道:“那我去请示娘娘。”
“先别。等我把基金会的架构建起来再说。我目前的构思是,与广和戏院合作,以公演西洋戏剧的方式募捐,募捐的钱款充入基金会。基金会的钱,需要独立管理,既不归戏院,也不归我,更不归教堂。所以我需要一个善于理财的人,请你帮我推荐一个。”
剧本以基金会的名义出,得了钱也进入基金会,让郭络罗家的人管理这笔钱,再通过命名的方式深度绑定宜妃,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