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带他妻子同游温泉——“温泉,可。”
妻子替文人洗手作羹汤——“此菜或许挽澜会喜欢?”
文人替妻子画眉——“画眉,记下。”
妻子替文人量体裁衣——“怎生还要量?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顾挽澜看着看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崔珏怎么说在外也是世家清流之首、一个名声在外的人物,没想到当起小娇夫也当真不赖。
顾挽澜笑着放回了那本小札,转身时,脚却不小心踢到了书桌下的一个画缸,连着有几卷画也被顾挽澜的衣摆给带了出来。
顾挽澜连忙就去捡,可当指尖触达画卷上的系带之时,不知怎地,顾挽澜如被蛊惑一般,指尖一转,解开了画卷上的系带。
“砰砰砰!”
寂静的、只有她一人在的书房内,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开始加速的心跳声。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推开了画卷。
顾挽澜瞳孔猛地一缩。
画面上的人是她。
可却又不该是她!
因为画上的竟是一名手握长.枪、驰骋沙场的女将!女将手中长.枪染血,一双眼却亮得仿佛天上星辰,她一手控着身下骏马,一手高举手中长.枪,身后则是跟随着她的千军万马。
只一眼,便是顾挽澜也轻易被这画中场景所感染,浑身热血沸腾,似是回到了在战场上厮杀之时。
可……他为什么画出这样一副装扮的她?
顾挽澜一颗心越跳越快,像是急于去证明些什么,顾挽澜连忙去解开那些画缸里剩下的画卷。
半晌,顾挽澜没动了。
她瘫坐在满地画卷的书房内,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崔珏所绘的,一张张、一幅幅竟全都是她,一笔一划间全是无法遮掩的炽热爱意。
顾挽澜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正摊开着的那副画卷,画上画的是一名满身脏污、闯入马车的小女孩。
是她与崔珏初次相遇的场景。
可……
顾挽澜吸了口气,又再次看向画上的落款时日——那是五年前的春日,比她和她的正式相遇,竟还提早了将近一年。
她本以为,他的情之所起,或许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夹杂着当初与自己在长平关时被迫分散的愧疚与自责、与西京再遇却不识的惊喜与懊恼。
顾挽澜狠狠闭了闭眼。
可……原来竟不仅于此吗?
这一刻,她突然就想知道他的所有,想知道他到底曾经历过什么,想知道他如今想做的是什么。
顾挽澜猛地从画卷中坐起身,就朝着书房外跑去。
她要去找天璇,让她查出崔珏不愿向自己说出的一切。既然曾为死对头,那找人去探清楚他的底,即便是庆元帝,想来也能理解这种人之常情吧。
第66章 知情人
翌日, 还未破晓,顾挽澜便醒了。
昨夜,得知了崔珏之事后,戚容便拉着她秉烛夜谈, 本意是为了宽慰顾挽澜, 可到最后, 竟也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她与护国公的往事。一言以概之, 就是希望顾挽澜从心就好,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顾挽澜便做了一晚上零零散散有关崔珏的梦, 只是这回却再也没有梦到前世之景。
依她之前的梦境, 前世,崔珏曾在她以季凛的身份留在长平关时,以“旧友”的身份去寻过她,不排除前世的季凛曾与崔珏有过交情,但更大的可能却是他或许已经认出了“季凛”就是当年那个与他分开了的小女孩。
然后是他书房里落款为五年前春日的那副旧画,这幅画比他们真正相遇的时间要早,这意味着这一世的崔珏至少是在五年前就已经有了前世的记忆。
等等……
那也就是说, 这一世的崔珏,很有可能一早便知自己就是季凛?!
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气这个死对头, 才故意诱了崔珏……
想到自己还曾在崔珏面前大谈特谈, 自己与季凛多么交好……
顾挽澜突然就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只是如此说来,那他后来以崔家家主的暗中身份,让崔琼去长平关监军, 最后又以疑似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为引,逼她放弃季凛的身份, 退回西京城……
果然,前世的长平关,后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以致于她最后也落了个被人用锁链囚住手脚成婚的结局。
那崔珏呢?前世的崔珏被毁掉嗓子、划了脸,这些都是崔家人所为么?
可是崔家人又是为什么做下这等恶事?
脑子里思绪越来越多,顾挽澜再也没了什么睡意,索性爬起来,换了套衣服出去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