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都活到这个年纪了,哪里还在乎这些,和女儿说,“她要是肯漏出来一点,你和家旺就能少吃点苦,谁知道油盐不进。”
方梅翻了个白眼,“不要就不要,没有她又不会死,好像谁要求着她一样。”
方梨在一旁听着,就当做没听见一样,这些话都说了多少年了,她自己也不肯借,也不会给大姐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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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初三,回来过年到现在,一家人难得起了个早。
要上山上,天气冷,方橙特意给两个女儿穿了个防风防水的棉袄和棉裤,还每个人都戴了盖住耳朵的帽子,就怕姐妹俩去了山上冻到。
吃过早餐,差不多八点半,和盛华晶凑齐,盛长沣便开着小轿车,带着一车子人往桃李村的山边去。
山上路小,轿车开不上去,便停在半山腰。
盛长沣一个人拎着一袋子金银纸箔,还有一袋子祭品,方橙抱着盛意,盛夏和田甜走在一起。
过年有不少人来扫墓,但盛意还是头一回来,不像盛夏和田甜冷静,反而有点兴奋。
看到路边别人烧剩的纸钱堆,还一直问妈妈那是什么,黑乎乎的。
“那是纸钱,我们也带着。”
盛意似懂非懂的,抱着妈妈的脖子看前看后。
桃李村去世的人,大多数葬在这座山,山并不陡,但到底是往上爬,方橙爬上去,还觉得有点热。
盛长沣每次回瑞城都回来看他母亲,很快就找到了,墓前已经爬满野草,但到了冬天,全都枯了,显得整座坟更加孤寂了。
安士君葬在林家的坟墓附近,盛长沣拿着镰刀,把枯枝都清理掉,才露出墓碑的真面目来。
盛华晶帮着收拾,在坟前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可以放东西,然后把祭品都摆上去。
盛长沣掏出油漆和毛笔,重新把掉色的名字再描上去填上颜色。
墓碑上的刻字红了,这才像有人来探望的样子。
盛华晶点了香,来的亲人挨个拜拜,盛华晶还在旁边嘴里不带停的一个个给安士君介绍。
“这是方橙,长沣的媳妇儿,您儿媳妇,好看吧!”
“这是您的大孙女夏夏。”
“这是小孙女盛意,团团圆圆的吧。”
“这是我女儿,您外甥女田甜,哎,都看到了,您可以安心了。”
“大姐也找到了,长得跟我真像,就是瞧着比我年轻,说明她生活条件好呀,您乐开花了吧!”
……
盛华晶说话的时候,几个孩子和方橙就拿着纸钱在坟头包上放金银纸,一张白的一张黄的。
听到二姑姑说放得更多,奶奶拿到的钱就更多,盛意和田甜放得都特别起劲。
盛意太小,方橙原本是不让她上来,怕她走不稳摔到,但她看到两个姐姐都在忙,也很大人模样的,硬要帮忙。
方橙摇头笑笑,拿了几张给她过瘾。
“长沣,来扫墓啊!”
方橙站在坟头循声看过去,就看到林保根的大女儿林金玲走在前头,手里拿着东西,他们也来给他们的祖宗扫墓了。
一窝蜂的林家人,都来了。
但林保根看到盛长沣一家,就跟没看到一样,扭头走了,林金虎也跟没看见一样,拿着东西在不远处的坟包上清理。
倒是朱梅心和林金玲都过来打招呼,朱梅心生的两个儿子,林永飞和林猛飞,也喊了盛长沣一声“哥。”
林金玲和朱梅心一走过来,就一脸认真和方橙说,“快下来下来。”
方橙以为怎么了,走过去,林金玲就满脸清朝味地说,“咱女人不能上坟头啊,不吉利!”
方橙一张脸比石头还愣,什么不吉利?
林金玲指了指说,“小姑娘还行,咱们这种女人,来了月经又生了孩子,不干净了,不能上去,晦气。”
朱梅心还在一旁招招手,招林金玲的儿子,比盛意大一点,和他说,“快上去帮帮舅妈。男孩子,带根的,阳气重,大的小的都能上去。”
方橙登时就炸了,脾气从来没有上来得这么快,“你才不干净呢?说什么呢?你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刚刚从这里头跳出来的!”
说着心里的气还飘着,气鼓鼓地往后跨上坟头,拿出两张纸,“要不要我给你贴贴!我多送你一点!”
林金玲和朱梅心都没想到方橙会发脾气,这不是常识吗?怎么好像吃了炸药没听懂一样。
“你没事儿吧?突然骂什么人啊?”林金玲觉得自己好心好意,却被弄得很没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