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考虑到曲知恒最近也在忙于自己的事情,而且还在名气的恢复期。
虽然同台演出确实是很浪漫的,毕竟他们有一同演出的机会,但是毕业音乐会曲知恒来的话确实杀鸡用牛刀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演唱水平还没答到请他来当自己伴奏的水平。
他含笑看向她,眸色加深,倒也没有继续坚持。
一直到凌疏练好曲子了,准备和管弦乐团合奏排练的当天,她才可以见到那个名单上神秘的名字。
那个神秘的Patrick。
乐团成员已经在各自调音,凌疏站在钢琴前面已经让开嗓完毕。
在离排练还剩下三分钟的时候,音乐厅的侧门被人打开了,走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将大衣取下,很随性地搭在自己臂弯,手指握着门锁的姿势似乎与音乐厅内随意的练习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场上都是学校里的学生,还有艺术指导老师。
曲知恒的模样看上去虽然极年轻,但是他却有着不同于场上任何人的一份平静。
凌疏第一个念头是惊喜,连忙跟他挥了挥手,然后上前兴致勃勃地来到曲知恒跟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排练啊?”
他看向她,熟稔的眼神下,浸染了清润的笑,淡声道:
“我是来陪你排练的。”
凌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我们首次全体合奏,可能状态没那么好,你确定要听吗?”
虽说台下有几个其他专业的学生也在旁观,抱着学习的目的来的,但是曲知恒到来,她惊喜之余又羞于呈现一个未经准备的作品。
曲知恒眼中笑容加深,不置可否,只是径直将大衣挂在衣帽架上,然后绕到了舞台正前方。
在凌疏困惑不解的眼神中,曲知恒最终站在了指挥站的地方,不是来参观,而是将厚重的乐谱已经在自己面前打开。
“你认识Patrick吗?”
她想到了名单上那个神秘的名字,心想曲知恒是不是来代替Patrick先参加合奏的。
“那是我的德语名。”
他镇定自若地回答道,随后将曲谱翻开到开头。
凌疏余光一扫,发现那上面坐满了各种专业的记号。
此时凌疏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那句是否需要大提琴伴奏的疑问并非他的最终打算。
她正欲继续追问,曲知恒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轻声道:
“一会儿排练完,再慢慢跟你解释,我们可以开始了。”
于是,这场排练是凌疏从未经历过的一场排练。
她在钢琴前面站着,从未想过有一天曲知恒会以这样的形式站在自己面前。
并非在黑色的观众席中,而是站在舞台灯光下,可以被她清晰注释的地方。
指挥手的位置,这是个她可以光明正大在舞台上始终注视着的地方。
凌疏在刚开始的十分钟,还在消化眼前的场景。
金色灯光从他的发梢落下,将他的深棕色发色照耀得签了几分,他那只手,握着指挥棒的时候也是相得益彰的,他似乎总能尽善尽美地完成每一件事。
他的眸光中带着认真,似乎是为了不影响凌疏唱歌的状态,他将自己的眼神从平时的温柔缱绻中抽离,剩下的是一种隐藏在恬淡中的严肃,却又在目光转回她的时候,出现一丝只有她能读懂的温情。
他在指挥时所呈现出的专业理解,让她觉得他似乎并不是只会皮毛,而是真的有深耕过。
在排练结束之后,乐团中大提琴手似乎有些激动难耐,坐在谱架后数次准备起身,想上前和曲知恒搭话。
毕竟是演绎同一种乐器的人,会对他的模样有些熟悉,但是也同样不敢相信,曲知恒竟然出现在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曲知恒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只是抽出一支钢笔,在略微低头在自己面前的乐谱上做一些标记,应该是一些想要下次改进的地方。
首场排练进行得非常顺利,很神奇的是今天似乎所有人的状态都非常好,有几个地方被指导老师提出来改进了一下,排练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就彻底结束了。
如今还是初春,但是德国偶尔还会在夜晚的时候吹起凉风,下一些盐粒一样的雪。
凌疏和大家相互交流了一下,就挥手离开了。
曲知恒其实对别人的态度比较随和的,更多是其他人没有勇气与他交谈。
关于演奏方面的问题,他几乎都会给对方一个简短又中肯的答案的。
音乐厅内暖气开得太足,凌疏只是将围巾随手搭在手臂上,敞开着领口稍微吹吹冷风,给绯色的脸颊降降温。
“你什么时候会指挥乐团的我怎么不知道?”
凌疏跳下台阶,曲知恒从侧面伸出手,被她紧紧握住,立刻开始表达自己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