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蘼气喘吁吁挣脱开,见他眼底却含着松散笑意,倒有点意犹未尽的恋恋不舍,她羞恼,却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爱情如果是局豪赌,那暗恋一开始便输。
岑嚣没解释他刚刚,很难得小兔子不像上次那般,严肃认真纠正他“玩笑话”,他反而搬了把椅子过来,长腿交叠慵懒倚着靠背,示意她:“继续吧。”
“??”她茫然。
他压抑着喉咙的痒:“你的感谢仪式,不刚进行到一半?”
姚蘼脸面窘迫得潮红一片,贝齿轻咬,还是认命去手袋里拿出她依旧“寒酸”的礼物——不下几百颗甘草糖。
咸味、辣味、草莓味……应有尽有,直击灵魂的味道。
他接过超二斤重的糖块,足足有8袋,暗黑系的外包装足以让人喉头一紧,他不明所以:“这是谢礼?”
跟那朵钻石荼蘼花相比,还真是朴实无华。
“只是听说你在戒烟,甘草糖润喉醒脑……”她欲言又止,自觉今天说得太多了些。
“谁告诉你我喜欢吃甘草糖?”他习以为常插科打诨:“出息了,管事管到学长头上来,当我女朋友入戏了?”
此话一出,姚蘼随即嫣色煞白,嗒焉自丧。
像被抽空掉最后一丝勇气。
至今忘不了他那句“我瞧不上”,她是江家硬塞给他都不要,当替身都不够格的“私生女”,是她演戏上瘾,他也在嗤笑她的不自量力吗?
那些爱慕他的女生青春靓丽,优秀大方,她挣扎去勇敢,品学兼优,学业交友等一蹴而就,大一便能拜师付教授,能驾轻就熟在千人大礼堂演讲……
她已足够耀眼,也不妄自菲薄,但只有面对他时,她才局促不安,却只身体健康——这最基础项,她永远都比不上。
她的喜欢只敢遥遥窥视,见不得天光,哪来的勇气能争敢争?
事到如今她也终于尝到比暗恋更伤人的痛,是他明明近在咫尺,她却要相逢不识,故作陌生。
尝到了甜,谁又再愿回味苦涩?
“以后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脸色不佳,清晰细腻的嗓音像杂糅了破碎,“我不会再麻烦岑学长了~”
那清冷疏离的语调,掩盖过北风萧瑟,一点点渗透进他心田。
她微微鞠了个躬,算是最后答谢这两月他的“照顾”。
随即抓起展架上的手袋想离开,马尾上的小耳朵却发出“滴滴”警报声,预示电量告急。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
风穿堂而过,发出古怪难听的噪音,像魑魅魍魉鬼怪狼嚎。
姚蘼身上那丝微不可查的烟草味,侵袭着他的心防,卡其色的毛呢裙摆,无法像夏季那般迎风飞扬。
两人的身影交错而过,她纤细皓腕去抓门把手,他恼然,忽而也攥紧她左手腕一扯,人又被他重新捞回来。
她很轻,让人怀疑有点营养不良。
手腕被他握住的触感,温热,微烫,他宽大的掌心纹路清晰,甚是能圈住她双手。
姚蘼稍稍一愣,回神后步子不由得紧跟着他。
各种慌乱局促、紧张不安,几溜发丝散落脸侧,越发显得脸小肤白,委屈时的鹿眸像晨起最晶莹的露珠,盈盈润润,搞不清为何又惹恼了他?
记忆里的他不可一世,脸上永远挂着恣肆嚣张的笑意。
姚蘼睨他一眼,忍不下疼:“岑嚣!”
岑嚣只扫了她一眼,轻哂一笑:“还跑?所以我到底哪招你了?”他手上力度不减,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决心。
这么迫不及待想跟他一刀两断?
那眼眸中的威慑力,像耍弄不死心的渺小猎物,她从未见他这般不讲理,都已如他所愿,还要她怎么样?
那一瞬间,她甚至冲动想告诉他:我曾经姓江!是你嗤之以鼻的联姻对象~
“对我哪不满,今天不妨一次都说个清楚!”
极近的距离,他冷浅犀利的眸,逡巡在她精致修长的天鹅颈上,领子被拉扯,她后背那火红蝴蝶纹身都清晰可见。
他呼吸不由得一紧。
姚蘼倔强的一言不发,直视他的眉眼,眼中的反抗决绝越明显,全然不知何谓“怕”,大有跟他对抗到底的意志力。
本就是开在春末的荼蘼,花繁香浓,有开在末路的勇气,甚至无惧烈日凌空。
“就这么讨厌吗?”他自说自话。
她只是看起来乖巧软糯,骨子里却拗到极致,被欺负地再惨不忍睹,都掉不下一滴泪,执意想逃离。
两人僵持不下,忽然听见门外三五嬉闹声,一看时间7点了——竟耽搁到他们排练的时间。
梁浅先进来,见两人怪异的行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护住姚蘼:“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