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耿直到痴傻,问:“你是坏人吗?”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凝顾听见冷风中传来一声冷哼,几近嘲笑她是个傻子。
凝顾一滞,有些迟疑,“那你是怕我在这想不开?”
“……”
“我不是想不开,只是遇到一些事,脑门热想冷静一下。”
女子把手揣进裤兜里,酷酷地,摆手打断她,“行了,我没想打听你的事儿,路过而已。”
凝顾笑,“让您担心了,抱歉。”
“好端端的,怎么动不动就道歉。”说完,女子顺着弯弯的鹅卵石小径,接着月光的光亮,缓缓下了山。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隔天, 比赛的时间和地点定了。
新历二月,比赛那天刚好年初五,在莫斯科进行。
昨晚被凉风一吹, 脑子也清楚了, 凝顾联系过宋壶深, 但他又是挂电话, 又是关机,作的让人心累。
所以宋壶深态度淡, 凝顾的态度更淡,爱谁谁。
彼时,凝顾还是个将对错分得门儿清的孩子,不是她的错, 她是不太在乎去解释的,解释过了你非是不听,那就是你瞎你聋你五感散发沙币清香。
要是许眷顾不是好东西, 宋壶深也不见得就是。
接连几天, 许凝顾忙于练舞,越发早出晚归, 这样一来,不用有意避开也没什么机会碰见人。
舞室。
马桶抽水声掩盖卫生间的异响, 一个瘦弱的身影蹲在地上, 有些脱力的脆弱, 手肘撑在附近的门把手上, 颤巍巍地勉强支撑起身体。
洗手池的镜子映出一张巴掌大的脸蛋, 五官精致, 一捧水略过脸庞挂着豆大的水珠,白皙的肌肤几乎透出皮下的青血管。
忽略微蹙的眉头, 单是眼角泛起的红,就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脆弱感。
中午唯一吃进去的那点东西被凝顾尽数吐了出来,揉着肚子缓了缓,刚把脸上的水擦干,孙铱就进来了。
许是被她发白的脸色吓到,孙铱过去扶着她,手抚上她的额头,不是发烧,甚至还有些凉。
语气关切,“阿顾,你怎么了?又低血糖?”
凝顾咬牙沉默了一会儿,食物一如往常,出问题的是她的身体。
半响,凝顾拉下她的手,勾起一抹笑,安抚道:“没什么事,可能练太凶了,我适应不了。”
“我说多少次了,你这样亏损身体不行的,晚点我陪你去趟医院,怎么小小年纪就讳疾忌医呢。我去给你拿几块柠檬糖。”孙铱唠叨了几句,风风火火去拿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她来找她的原因,回头把一部手机塞进她手里,“对了,你的手机忘调静音了,刚刚有个南荔的电话狂响,你赶紧回个话。”
凝顾跟着她前后脚出去,接过柠檬糖,撕开包装袋含了一颗糖。
甜味瞬间充斥口腔,她微微努了一下嘴,柠檬味总是让她想起洗洁精的味道。
凝顾不喜欢存电话号码,手机的通讯录堪比刚出厂时还要干净,但那三个零结尾的号码一颗就是宋壶深的。
她回拨过去,响了两声,被接起,转瞬,又瞬间被挂断。还没搞懂那人在干嘛,下一秒有信息进来,只有两个字:等我。
等我...等我...
凝顾觉得自己好像吐昏了神志,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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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来得十分早,几乎是瞬息之间,整个北绥城都暗了下来。比赛将至,舞室的人走得越来越晚,窗外的夜有多浓,室内的照明灯就有多亮。
室内有暖气,贴身的练习服显得旋转的人儿,纤细优雅,可她手脚关节都贴满了煞风景的药膏。
甩圈的足尖紧绷,两腿绷直转的同时,保持重心平衡,凝顾小心喘息着,调整气息和节奏。
“小许,停一下,出来一下。”老师在门口喊凝顾,转身出了舞蹈室。
凝顾停下动作,拿了件过膝的大衣披上,转身跟上了老师。
舞蹈室楼下开了一家寻常咖啡店,靠窗的位置,凝顾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位女士,面容精致有余,还又露出一种富态华贵的气质。
刚刚老师把她叫出来,说有人找她,在楼下咖啡厅,可凝顾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自己并不记得认识她。
服务员来点单,女人点了杯咖啡,笑着问她:“喝点什么?”
凝顾要了杯热水,服务员以为她在长辈面前不好意思,就依照小姑娘的口味给她推荐甜品,被凝顾礼貌拒绝。
女人打量这小姑娘,肤白如脂,眸眼清亮,练舞养成挺直腰板的仪态习惯,自信无惧的谈吐,一头黑发规整的盘起,更是衬出她一身干净脱俗气质。
她自问眼光刻薄,也不得不承认,许家其实是养了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