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妈呀,”画眼线的手一抖,孙铱咬牙,看了一眼进来的人,“于雨,这门撞坏了你自己赔学校哦。”
女孩齐刘海,带着圆圆的黑框眼镜,匆匆忙忙的连刘海都炸毛了,她被孙铱的眼线吓得话到嘴边,强行咽回去,“呜。”
见状,凝顾左手握着一捆细头棉签,熟练地拿出一根沾了卸妆水,递给孙铱,“再来一次。”
孙铱:“……”
开场的乐队出了问题,小姑娘急的到处找人,语气快哭了:“师姐,你认不认识音乐学院的人啊。”
“我认识十秒短跑的。”
“……”
“怎么了?”
“酱板鸭手受伤来了,找不到人代替啊。”
“你去问问惊艳师姐吧,她在前面调设备。”
孙铱挥挥手就把女生打发走了,她要是认识几个会弹琴的帅哥,就不止被扎大腿了,到时候还能不能直立行走都不知道。
“酱板鸭?”
“一个师弟,乐队的贝斯手。”
酱板鸭不是吃的鸭,凝顾恍然大悟。
“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我可以弹啊。”
孙铱突然手上一滑拉,尖叫:“哇,绝了!”
凝顾捧着她的脸,检查了一下,用棉签擦了一下眼尾,大致一模一样的眼线就画好了。
“贝斯,娇滴滴的宝,你还会玩贝斯?”
奋战完眼线,孙铱又和双眼皮贴较上了劲,凝顾笑了笑,“我在南荔有个朋友,她很厉害的,会玩很多乐器。”
孙铱停下,手臂揽过她的肩,“臭宝,你是不是不喜欢芭蕾啊?”
她表情未动,摇摇头,“没有啊。”
孙铱笑了笑,放开她,拿着镜子坐看右看,说:“不诚实的小孩。”
不一样的笑,看眼睛就能看出来,那个朋友一定是个很棒的人,孙铱想。
第30章 第三十章
晚会开始前, 刘惊艳及时找到人救场,舞台开场就是乐队演唱的,歌曲串烧, 舞台炸到没有人知道贝斯手换过。
其实凝顾很少有机会参加这种娱乐性质的晚会。
仲雅三中虽然在学校大门拉过很多次横幅, 庆祝她在各种比赛中夺冠, 但其实学校里的晚会她出来没有参加过, 同学老师都没见过她跳舞。
每次一跳,裁判即观众。这意味着, 她每次舞动都必须精准,手的角度,腿的角度,下巴扬起的角度……
渐渐, 她对跳舞这件事缺少获得感。
好像就是,小时候第一节 课学会拼音a,回家就在拼音格里写了一页a, 只是完成。
在台上是机械的舞动, 在台下她也只是一个,工具。
不像这个舞台上的表演者, 每个人都像一个光源,从眼神中, 肢体间, 凝顾就此在沉思一个事情。
她练舞, 老师提及她的问题, 总会说到质感这个词。
细节和感情。
西方讲灵与魂, 东方讲心与神, 光有表面的精准是不够的,这是一个层次问题, 而舞到最后,你不入戏,如何谈打动心与灵。
凝顾很聪明,冷眼看事情很透彻,某种程度上又很孤独。她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却懒得周旋,或因累,或因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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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认识孙铱时,凝顾总觉得这是个高冷的小姐姐,但她去了趟后台,就觉得要是孙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多好。
起因是孙铱表演完,她男朋友送了水果过来,召唤凝顾赶紧来后台。
后台人多,她刚进去就碰见一群跳民族舞的上台,凝顾怕妨碍别人,自觉在停在一旁让路。
突然,她的肩膀被轻拍一下,心一紧,毛孔都渗着冷气。
凝顾知道自己是个易惊吓体质,但她没想到自己被吓得四肢僵硬到不受控制的往后面的花盆栽了下去。
拍她的是一个男生,他的本意只是想跟她借过一下,没想到还把人吓了一跳。
眼见她脚下不稳想拉住她吧,一时情急,不知道手该往哪拉,手忙脚乱地“诶诶诶”了半天,眼睁睁看她倒下去。
凝顾坐在花盆里,眼睛睁着瓦亮,一动不动,愣了,完了。
祖国的花骨朵,真栽进花盆里了。
“同学,你没事吧?”
她应激抬头。
前面舞台音乐响起,后台走廊的灯不太冷,凝顾有轻微夜盲症,其实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只是被他的一口大白牙吸引着了。
正常的牙,有那么整齐,也不可能有那么白的。
51%的可能是烤瓷牙。
凝顾还很严谨的,把49%留给生物可能性。
默默想着,大白牙又开始说话:“同学,你拉着我的手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