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忍气吞声,一声不吭帮着她一起叠衣服。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壶深的反应在凝顾眼里很不对劲。
不哭不闹不搞事的宋小少爷,十分不对劲。
没一会儿,凝顾终于知道哪不对劲了,她把行李箱里的一件短袖开衫拎出来,“靓靓,我去北绥,北绥的冬天我应该没机会穿短袖......”
宋壶深:“......”
她说:“你想问什么?”
“可以问吗?”小心谨慎的语气。
凝顾笑,“你干嘛,突然这么懂礼貌。”
没在意她的打趣,宋壶深还在整理衣服,眼看着他又往行李箱乱放了衣服,凝顾叹气,又拿出来,颇为无奈。
“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
“那你为什么给我帮倒忙。”
他终于停住手,看着她收拾,犹豫不决地问:“你去北绥,去多久。”
“一个半月。”
蹙眉,“那都放假过年了!”
衣物叠好,她正拉里头的拉链,正费劲,随口回:“所以就过完年才回来。”
他沉默了好久,“我跟你一起去。”
冬天的衣服厚,即使凝顾东挑西捡只带必要的几件,也已经塞了大半个行李箱。她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收拾生活用品。
听见他的话,她停下,问:“你不上学了?”
然后听见他特别欠揍的回答:“那些我都会了,学不学都无所谓,回来考试就行。”
凝顾:“......”
宋壶深看她愣了一会儿,以为她不相信,又说:“上次考试,我年级第一。”
“......”行了,知道你厉害,瞧把你厉害的。
凝顾把睡衣打包,摇头,“那也不行,你不是还有数学竞赛。”
他怔了数秒,像是刚想起还有这么回事,“......可以退赛。”
“不可以,乖乖上课。多大了还粘着姐姐。”
宋壶深:“你不喜欢吗?”
凝顾已经渐渐习惯他的直球了,尚且还能应付:“不喜欢哦。”
“......”
直球对直球,明明白白的问,我就明明白白的回答你。
她笑,揉揉小孩头顶,又进了浴室,出来拿着一堆类似洗面奶之类的瓶瓶罐罐,拿出收纳袋装在一起。
宋壶深看了收纳袋一眼,抽出一支旅行装的牙膏,“姐姐,你去北绥,是住许家吗?”
“大概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牙膏。”
“许家还不至于,多一条牙膏的余地都没有吧。”
“......”
“你不让我跟着,就别让自己受委屈。叶绿园都没人会让你不痛快,何况许家是你家,你比许眷顾先来的,你爸你妈也是先认识你,你更不用让着那人自己受委屈。”
说着,宋壶深眼皮都不抬一下,把那牙膏扔到一边,“你回自己家拘谨什么。”
所有的争吵,都敌不过她会离开的可能。
如果她是在身边,那不管怎么吵,他都是要吵到一个结果的,但她要走,她要去别的地方练舞,那他不能让她不开心的离开。
他用退步换她的安心,并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
像做了一场无用功。
俩人的争吵莫名其妙终止,凝顾似乎又恢复成以往做姐姐的态度,像是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对宋壶深不会刻意疏远,也不显得多亲近,这比相处不自然还扎心。
那天是一个好天气,微风。
小姨和宋叔没空,宋壶深又请了半天假,送凝顾上飞机。
一路上宋壶深喋喋不休,像个老太太唠叨嘱咐,凝顾笑着听着,临走带着宋壶深给她的保温瓶,只嘱咐他要好好吃饭。
上了飞机,才知道保温瓶里装了一壶满满的热开水。
老一辈的说,外面的水混着家里的水一起喝,能解水土不服之症。
*
下午六点,凝顾下机,北绥的冬风吹来,凝顾拉拢着围巾打了个冷颤,许家司机来接凝顾,直到晚上七点真正在到家。
许家在大院里,三层独栋的前院铺着草坪,草坪扛不住冬天,枯黄但被修理得很好。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拎进去,凝顾在玄关处换了鞋,进了客厅,没人在,静悄悄的。
凝顾坐在沙发上发信息,给宋壶深和小姨报平安,顺带和温挽聊了两句,然后突然就跳出通话界面。
“喂,妈妈。”
“凝凝,你到家吗?累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