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可是,可是我临走前没有告诉凝凝,凝凝会生气的。”
“不会的。”凝顾心一抽,“她不会生气,她永远不会和你生气的。”
宋壶深像是什么样听不见一样,“我让人来哄她了,不知道哄好了没有,爷爷不让我走,那个人回来了,也不让我走。”
“我,我睡不着,每天都好累。”
“没有人爱我了......”
凝顾只觉得眼眶一阵发热,眸子明亮却满是痛楚,“爱你的,一直都有人爱你。”
宋壶深额头透湿,连后脖颈的衣领都湿漉漉的,钻进了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难受得翻来覆去的时候,热热的,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凝顾的掌心,像煮熟后刚过冷水的鸡蛋。
“姐姐......”
凝顾却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低声道:“……睡吧。”
床头暖黄色的灯照亮了一隅,整个世界除了他们这个角落,便只剩下一片亮着点点灯盏的黑暗。
雨持续下了一夜。
东天一轮朝阳初升,雨云散去,天边被映作黄金般的色泽。
凝顾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
她微微一揉肿胀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宋壶深。
探了探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她和他额头相抵,宋壶深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朝阳如碎金般洒在淡黄色的被子上,几乎融为一色。
两人贴的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细软滚烫的呼吸。
半月不见,凝顾觉得他的怀抱都变了,很硌人,一晚上的功夫,他的下巴冒出来很多胡渣,很丑。
不在凝顾身边的宋壶深,太丑了。
她不喜欢。
她的眸光又落在他微张的唇上,嫣红诱人,看起来亲着很软的样子。
如果现在亲一口,算不算趁人之危?
凝顾意乱情迷却认真的思索着。
殊不知,他已然清醒。
他抱紧她,一点余地都不留,骨节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凝顾开始时被吓了一跳,然后便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她感觉宋壶深握着她腰部的手像是失去了自控,一味地掐紧,像是恨不得掐进她体内。
他像是发了狠,低下头攫住她的唇就是深吻,没有半点温柔的痕迹,吻得暴力且狂烈,逼得她没办法不回应他,身体暗暗起伏,不得不迎合他。
欲念之火几近可见,步步进逼以至无路可退的情欲,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到达。
凝顾的眼眶里,忽然落了泪。
宋壶深如梦惊醒,几乎瞬间,松了力道。
“姐姐......”
他眼睑泛红,低头吻住她的泪。
“我不亲了。”
“你别哭。”
凝顾摇头,眼泪汪汪:“我口腔溃疡……”
“那我可以再亲一下吗?”
“我轻一点。”
“我好想你......”
宋壶深像个小狗,无赖,又想要疼爱。
-
某只小狗一直在她怀里拱,跟抱着自己心爱的毛绒玩具一样,亲亲这里,咬咬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房间淡色的窗帘都快遮不住外面的阳光。
两人抱着,身体都贴着,凝顾感觉他的身体好像又热了起来。
“测一下。”她把他的衣领扯开了一个口子,要把温度计放进去。
宋壶深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别测了,不准的。”
“怎么会不准呢,你别乱动就准了。”
“我是热。”他捏着她的手,“但不是因为病,是因为你。”
“......”
凝顾羽睫扇动了一下,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是烧。”
宋壶深闻言,一顿,而后笑了笑,低下头要亲她。
“你收敛一点,这又不是樊楼。”
他伸手,抓住捂着自己嘴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漆黑的眼眸盯着她:“我进门了。”
嗯......这语气,莫名地像费尽心思要攀上高门大户少爷的小妾,委委屈屈的,又有点小骄傲。
她笑,“进门了,就得守规矩,你还不起来‘请安’去。”
宋壶深被她一噎,搂住她,压下身去,气势汹汹的吻了下来。
他收敛了,只亲了几分钟。
凝顾起床,洗漱完后再出来,看见宋壶深抱着肖引准备的衣服,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
“昨晚,谁给我换的衣服?”
宋壶深是记得自己是被许眷顾扛进来的,躺在床上之后,和凝顾说了一会儿话,他就忘记之后的事情了。
凝顾顿了顿,肩头小幅度的耸动,“你觉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