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想要她,我要她。”他渐喘着粗气,指节攥得发白,“用许氏的当家人换。”
“我说过了,这不是一场交易。”许父扶了扶镜框,微不可闻的叹息,“如果我要交易,我有无数个比你好的选择。
宋壶深的拳头瞬间绷紧,目光凌冽,某些恶毒的念头不断的涌上来......乖一点,听她的话......
对于凝顾这个女儿,他自知疏忽了太多,所以才会选择在婚姻这件事情上插手。
北绥世家圈内哪个家族的小孩不金贵,可再金贵,他的凝凝也配得上。
他撮合过一次,凝顾回来之后,他问俩人相处起来怎么样,凝顾只说了一句话,他便再也没有安排下一次。
她眸子温柔似水却熠熠生辉,对他说,爸爸,都一样,是谁都无所谓。
许父眼睛依旧如鹰隼一般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但是凝凝,她想选你。”
遥远的云层中,回想着沉闷的雷声,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叶家的事情是你做的?”许父淡淡开口。
室外庭院的树叶子乱哄哄的摇摆,像是浑身抖动。
“是。”
许父抬眼,目光如炬,近乎严厉阴狠地看着宋壶深。
“阿深,说实话,你不在我的择婿范围之内。我所了解的你,以及你的宋家,我通通不满意。许家家世清白,我的女儿,容不得他人背后诋毁。”
宋壶深默默,不作声。
脑中混混沌沌,嘴唇干涩,耳中又鸣痛起来。
突然,雷声愈加密集,轰隆一声,大雨从天而降。
......
云被风吹得翻滚起来。
闪电划过天际,而后,万物又归于沉寂。
大雨停了。
随着大雨离开的,还有宋壶深。
凝顾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要自己等,那凝顾便等他。
夜色浓稠,她在外婆家住下了。
吃完饭,凝顾陪着外婆外公看电视,咿咿呀呀的京剧,凝顾看得一直打哈欠要流泪。
玄关,一个人站在阴影中,手无力地垂着。
凝顾眯着眼分辨,一回眸,许顾行的身形就从他身后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
“有人不敢回来。”
凝顾:“......”
“阿姐。”
许眷顾还是原来的相貌,周正漂亮,只是少了往日眼中的那几分生气和骄傲。
她说:“眷顾,回来了。”却无法张开双臂,来个十足的姐姐的拥抱,只因为她今天对许母坦露的话。
于是只能微微笑着,嘴角是个小小的涡。
她看着许眷顾。
那一米八的大小伙的眼中却是一种深深的隔阂生疏,无措了,小声开口:“阿姐,对不起。”
凝顾笑:“为什么说对不起?”
许眷顾顿了顿,认真地说:“对不起,我回来了。”
凝顾:“外面风寒,进来再说话。”
许眷顾头上那个包扎的绑带拆了,但依然掩盖不住一身狼狈,凝顾不知道许顾行是在哪捡的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惨。
她给他怀里塞了一个医药箱,让他进去收拾。
这会儿外公外婆都回房间去了,许顾行倒是自在,自顾自的把自己带来的果篮洗了洗,坐在客厅沙发里,跟自己家似的,“吃草莓吗?”
“我草莓过敏。”
“......”
许顾行往嘴里塞了个草莓,给她递了盒车厘子,“那你吃这个。”
“我......”不吃。
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个车厘子,凝顾:“......”
这人没憋什么好屁,再不把话题引出了,凝顾怕他炸在家里。
“你想说什么?”
许顾行动作顿了顿,而后正色,“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不久。”
他摇头,“不可能,你那时候还那么小。”
她淡笑,“我是小,不是傻。”
她的弟弟右手手腕有一颗红痣,她记得清楚,妈妈又怎么会记不清楚。
凝顾发现痣无端没了。
只是看做母亲的愁云惨淡,她虽然心存芥蒂,想痛哭想大闹,可面对整日整日见不到的爸爸妈妈,又能怎么样。
那年,她听说爷爷养在外边的小叔叔惹了祸事——私生子又生了私生子。
那个女人在老宅闹得人尽皆知,后来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她多了一个弟弟。
许顾行或许是吃够了,放下果盘,欲言又止。
他怅然,叹气:“那你都已经隐藏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又翻出来?”
她笑,“很突然吗?”
“你是为了他。”
凝顾不讲话。
把心照不宣的事情放在台面上讲,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