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了一眼管家,微微一笑,“没事,你让人送过去就是了。”
随即,凝顾起身伸直了拦懒腰,到打算去餐厅觅食。路过长廊,看见有园艺员在转移庄园里的花草,把开得正盛的红蔷薇整根从土里刨出来,原本整洁优美的院子被刨得坑坑洼洼的。
她觉得有点古怪,“他们在干嘛?”
老管家:“宋先生说,把院子里的花都换成茉莉花。”
“茉莉花?”
凝顾:“......”
这人什么毛病?发脾气就发脾气,怎么还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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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山庄园的伙食确实不错,大胡子厨师做的东西都异常合她的胃口,凝顾吃到一半,就看见老管家带着人愁眉苦脸的下楼。
她看了一眼托盘,“没吃?”
老管家点头,“不止午饭没吃,早餐都没动。”
“药呢?”
老管家又摇了摇头。
欧式餐桌很大,足够十几个人共同用餐,此时凝顾独自坐在那,双肩一垮,拿着筷子发呆。
怎么哄?
他为什么发脾气她都不知道。
她思绪万千的时候,身后一个身影从楼上下来。
杏白的休闲长裤,楠麻制的长款的开叉茶袍,配上一支温润清冷的玉簪挽发,衬得整个人长身玉立,俊逸清贵。
面白似玉,若是忽略那人眼睑下的和下唇上的艳,倒也担得起陌上公子的名号。
餐厅突然气氛不太对,凝顾抬眸,就看见管家目视前方,“宋先生。”
下一秒,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她,檀香木和白兰的香味侵袭过来,惹得她全身像过电一样。
簪子绾发不太牢固,她额前的细发就散落下来。
莫名的,凝顾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抬,手摸了摸埋在颈项边的头,温声问他:“饿了吗?”
宋壶深晃了晃脑袋,轻轻的,像撒娇那样“嗯”了一声。
本来各有各忙的众人,有生之年看见了宋先生在跟人撒娇的众人,浑身僵硬,无所适从——我们需要一台自动洗眼机,想拥有一双没看见这件事的眼睛。
就很恐怖,很吓人,比看见宋先生生气还骇人。
老管家不愧是能坐上这个位子的人,非常有眼力见的,早在看见宋壶深晃脑袋的时候,就已经离开餐厅,进厨房准备餐食了。
“我不要喝粥。”
他没抬头,声音囫囵。
我要你陪我,一直陪我。
凝顾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随即,凝顾微微耸肩,他便抬头看着她,手倒还是环在她身前不放。
“我知道了。”她把他拉到旁边,示意他坐在身旁。
“凝凝。”他喊她,几乎是她的身体温度消失那一刻,宋壶深就开始坐不住。
他心慌。
他等了一上午,在等她来找自己。
她在庭院练琴,在庭院教小朋友玩飞行棋,跟管家说话,她就是不来找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执念,总想被哄,总是费尽心机,让她向着自己走一步,他极力将她变成偏心的恶魔。
凝顾看着他眼下的艳,逐渐满眼,心脏被扯动一样。
葱段般纤细的手臂缓缓伸出,掠过他的双肩,在他的劲后转了圈。
凝顾抱他,男人下意识的把她圈禁在怀里,两个人贴近时,宋壶深直接把人拽上了大腿处。
餐厅的佣人早已悄无声息离去,俩人没说话,静静的拥抱,缓缓地,等他的情绪稳定。
良久。
宋壶深低声道歉:“对不起。”
她手肘撑在他的肩上,食指尖尖的指控他,“你最近总是把我的衣服弄湿。”
宋壶深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低声又道了一句:“对不起。”
情绪稳定的宋壶深格外好说话。
凝顾点头,“我知道了。”
宋壶深看着她,生疏的解释:“我不是......不喜欢你的粥。”
她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我说我知道了。”
生病的人总是很脆弱的,凝顾经历过,感同身受,所以即使自己委屈,也没办法怪他。
“那你能原谅我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眼睛没有看向她。
凝顾没回答,反而问他:“那现在想喝吗?”
他低头装可怜:“嗯......”
她回答更干脆:“没有了,倒掉了。”
宋壶深这才抬眸,他的表情落在凝顾的眼睛里,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可惜某人铁石心肠,笑着捏捏他,“明天换你给我煮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