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成为国师数月后,哪怕陈寻终日待于后殿,少履朝堂。
也还是在某日,同与陈家有旧的边境战将在后殿相撞面,最终使得陈寻在姜时堰面前遮掩数月的,陈家少主的身份被迫暴露出来。
虽然在这之前,姜时堰就确定了陈寻先前所提供的情报皆为正确,陈寻确实为他争夺天下所不可或缺的臂膀。
但对于陈寻这般隐藏身份,欺哄于他的行为,还是让姜时堰不由得生有无穷暴怒。
可如今陈寻已为姜国国师,还是为世家少主,更是为姜国时刻提供情报,以为姜国争霸天下之人。
故而姜时堰纵是心中有气,也只得强行咽下。
只是这股火气再怎么忍,多少也还是需要一个发泄口宣泄。
不然别说姜时堰面子上难过得去,纵是陈寻也不好缓和两人之间矛盾。
所以在反复思索排郁之法后,姜时堰也终是选择了一个暂时不落两人关系,但又能折损陈寻颜面的方式。
那就是在姜国史记中,以史为刀,稍稍污化于陈寻。
且这种污化,还控制在一定程度上。
做到既不让陈寻为人所厌,也不会让陈寻难能接受,但也能恶心恶心陈寻的地步。
只是这惩戒虽看似小,但因其特殊性,对于任何一个姜国人来说,仍是有着极强杀伤力。
惟因为人为臣,哪怕为帝,都求一个身前身后名,而姜时堰今朝所为,已是能让一个人难能青史留名。
若是陈寻在意自身名望,也难能说不会真的顺了姜时堰之意,被气个半死。
好在陈寻对此,未太过在意。
甚至还因姜时堰选择这一方式以泄怒,而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他虽然成为了姜国国师,但这一身份于陈寻来说,也不过是助力陈家发展的一块踏脚石。
所以姜时堰如今的举动,在陈寻眼中却也够不上挑衅与恶心人。
也是因此,在这件事上,陈寻向来都是淡淡扫看一眼,便就此无视。
而这也导致姜时堰从最初,还仅隐晦提及史料记载中陈寻的名声偏低,到现在直接在陈寻面前朗声言说:“陈寻在他之下”。
对此,在感受着姜时堰灼灼目光望来间。
于无言垂眸,后复以侧目看向因姜时堰的话,而满头大汗的张无伤。
在沉默片刻,又于心暗叹一口气后,陈寻也终是语含恭谦之意,低声轻语道:“君上为一国之主,本就为之皓月,本就应高于我等。至于在下,不过是一区区臣子,是为一萤火。”
“萤火又怎可与皓月争光。”
“所以于臣私以为,张史官所书史料,非错。”
“国师真的这般认为?”姜时堰一边将史书扔回给张无伤,一边低敛着眉眼,看向陈寻。
“自然,”陈寻面露恭敬之色,点了点头回道。
先不说他为修仙之人,世俗的史料记载于他而言,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光是他终有一天会离开姜国,乃至离开这一世界。
是以这名望于他,同浮云又有何差别。
所以他完全必要与姜时堰争这些史料虚名,何况姜时堰再如何于史记中贬压于他,也不敢太过污名折损。
毕竟他能力在身,又有世家为倚仗,姜时堰要顾忌的东西太多太多。
甚至在知道陈寻是为陈家少主后,纵使姜时堰心有恼怒不悦,也还是会选择扶持陈家。
尽管在暗地里,姜时堰还是会搞些小动作以打压陈家,但与往昔困守一地发展相比,如今的陈家,成长速度实是要高出数筹不止。
所以在与实际利益相比下,仅仅是折损一些微不足道的名声,对于陈寻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而且在陈家前些日子寄来的信中,还明言陈怀安已借助炼神树种,突破到了练气一层。
这也意味着,陈家开始向修仙世家转型。
一旦陈家转型成功,纵是姜国成为百国之君,陈家也可从容面对。
毕竟仙不与凡同。
何况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纵是姜国能一时为百国之君,可又怎能保证一世为百国之君,待时日一到,姜国也终会分崩离析。
但与姜国不同的是,拥有修行功法与炼神树种的陈家,却会长久绵延下去。
因此若要让陈寻在姜国和陈家中,选择谁更能在历史长河长存下来,于陈寻看来,必是陈家。
也是得系此因,在纵观历史不断发展下,谁又能说在伟光正的会一直是姜时堰,而非是他陈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