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男人略低的疑惑,“确定自己可以?”
“我可以,你出去。”云皎皎推着司延放自己下来,叫他出去。
司延回到外间,屋内烛灯昏暗,将他整个人的轮廓模糊了起来。
他默不作声的倒了一盏凉茶,垂眸之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刚刚小公主白皙莹润的手指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他肖想过无数次的画面从现实中对上。
所谓染指。
司延拿起茶盏,泛凉的茶水顺着咽喉流淌而下。
他喉结重重一滚。
沐浴间内,云皎皎从梦醒后那股奇怪的感觉中脱离出来,赤足踩在地毯上,走了两步,顿时觉得腿上火辣辣的疼。
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一眼,果真破了皮。
她二话不说进了浴桶,可不论怎么清洗,还是觉得她身上属于司延的气息挥之不去。
云皎皎略显无措的坐在浴桶中,心口塞涩。
一想到刚刚的境况,还是心有余悸。
她未经事,到底是不知道不做到最后一步,还能有这样多的方式消解。
但到底是她答应的司延,早该有所准备,如今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就当是一换一,当初她从燕程和他之间,先选择他做缓兵之计,借着他的手替自己挡一阵子燕程,帮忙找到自己逃离京城的途径,她……她给他点补偿。
云皎皎咬紧唇瓣,身形缩入水中。
春日绵绵细雨又下了几日,天气渐暖,远眺安京城开了零零星星的春花,可相较于往年,还是稀疏的可怜。
年前大乱加上新春雪灾严重,即便年关朝廷贴补,但治标不治本,开年街市同样无比萧条。
寂静之中,武云侯府后院大门被重重推开。
卫轲看押着两个锁链缠身的古仑刺客进门,推进了附近的一间柴房。
柴房门关上,卫轲直接砍掉了两人手腕上的绳索。
两人刚刚松开绳索,就听到暗处一句,“回来了?”
他们一惊,回头看到司延坐于上位,手里正擦拭着一把琴,动作间还能碰触细微的琴音。
李隋和许义立马行礼,“侯爷。”
“今日上朝,我已经跟陛下谈妥了,你们挑一个时机,假装从京城逃出去。”
李隋抬起头看向司延,“侯爷可是有下一步计划?”
“我与陛下说,让你们带着朝廷准备捉拿云珩的消息去古仑,朝廷跟踪你们从而探查到云珩的下落。”司延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琴弦上,随意的拨弄了两下,“但跟踪这事是咱们的人办,不会有人跟着你们。我帮你们断了后路,有的是借口与皇帝交代。”
“此番行刺已经将古仑国主从暗处架了出来,他们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司延头都没抬,闲散话语间危险气息愈浓,“下一步,你们去跟古仑国主谈,是选择与我们共事,还是在得罪大燕之后,再多我们一方敌人。”
卫轲将手里一封信笺递给李隋,许义接过来,“属下领命。”
司延安排的这一场行刺,燕程已经开始怀疑古仑与云珩勾结,不论古仑说什么,大概率不会改变燕程想要收拾他们的想法,古仑别无选择,只能选与他合作。
赶鸭子上架是卑鄙了些,可惜好用,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延又拨弄了下琴弦,“瞧瞧这琴,好看吗。”
司延话题转变太快,还在紧张谋划情绪里的两个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李隋茫茫然说了句,“好,好看。”
“太久没打琴了,手生。”司延思索片刻,“院子里花开了一些,你们说是拿小苍兰熏还是丁香熏?”
李隋和许义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们一群舞刀弄枪的汉子可从来没了解过什么花,更没想过司延沾血的手会去熏花。
司延淡淡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小苍兰吧。”
他说着抱琴起身,“你们挑好离京的日子,告诉我一声就成。”
两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司延离开。
卫轲也没有多言语,关上了房门,出院子看见东漓,随意叮嘱了一句,“看好了。”
“是。”东漓应声,看着卫轲离开后,转身进了院子。
李隋听见院子里有人进来,警惕的起身走到门口,“谁?!”
“李叔。”东漓压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我。”
李隋和许义听见东漓的声音,面面相觑,立马将房门打开。
三人本就同是云珩的部下,经乱再次见面很是激动。
李隋和许义忙将他带进屋。
东漓忙问他们,“你们与殿下一同北巡,殿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