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侍卫说完,便匆匆跑下去找人。
消息同样传到了云皎皎耳中。
女眷不宜去危险的地方,活动范围只有上林苑的几个花园和果园,还有一些地势较为平坦的山野。
云皎皎正在最僻静的山野闲逛,冷不丁就听到了这些。
支芙有些不安,“顾大人跑了,该不会记恨咱们做些出格的事吧。”
云皎皎摇头,“你不要怕,记恨咱们倒不至于,顾钦记恨的应该是……”
司延!
云皎皎薄唇轻抿。
一个宁家,一个司延,顾钦现在应当是恨透了,他不可能会放过他们。
不远处东漓走了过来,云皎皎想起了那张字条,是李叔他们来接她的消息,云皎皎转头递给支芙篮子,“我看那边桃树上结了不少桃子,你帮我摘几个吧。”
“哦好。”支芙拎着篮子走开。
云皎皎悄无声息的朝着东漓的方向走过去,身影被一棵大叔遮掩住。
东漓身后,还跟了一个阮知韫。
东漓停在了山野拐角处,守着风口,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会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阮知韫望见云皎皎,快步走了过去,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袖口拿出了一块令牌。
她塞进云皎皎掌心,“这宫羽令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不受禁军阻拦的令牌,原是……原是你哥哥给我父亲的,朝臣中只有他有。燕程沿用了宫羽令,但只给了宫眷。你若是离开上林苑不巧碰上了禁军阻拦,你就随便说是哪个皇子公主的侍女,编个借口他们不会拦的。”
云皎皎掌心的宫羽令已经被阮知韫握得温热,刚要开口,那边东漓就咳了一声。
支芙的声音传来,“姑娘,你看这些够不够啊?诶……人呢?”
阮知韫也不能多说什么,握了握她的手就跑了回去。
云皎皎宫羽令藏在袖口,转头迎上支芙,“这呢。”
阮知韫重新回到了营地内,刚刚要进营帐,忽然听见身后带着威压的脚步声。
接着是阮太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回来了?”
阮知韫顿时脊背发凉,面上平静的回身,“父亲,山里无趣,我想着回来看看书。”
“山里是无趣。”阮太师示意,缓步进了营帐,“不比偷为父的东西有趣。”
阮知韫脚步僵住,双手紧握。
“愣着干什么?”阮太师坐在主位上,才抬头看她,“跪下!”
阮知韫心尖一颤,屏气凝神缓缓跪下。
阮太师伸手,旁边嬷嬷迟疑了片刻,“太师,念在姑娘是第一回 犯错……”
“她是第一回 吗?”阮太师目光深沉的盯着阮知韫,“天天往武云侯府送信,以为我不知道?”
嬷嬷噤声,只能递上戒尺。
阮太师只一个眼神示意,阮知韫便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来。
阮太师从头至尾嗓音平和无比,却带着师者强大威压,“为父教过你什么?”
“君,君子不为盗,贤人不为窃。”
阮知韫话落,突然重重一戒尺落在了掌心!
“还有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不行陌路……”
又是清脆响亮的一戒尺,“圣贤书你都读,道理你都知道,知而故犯,训诫二十。”
阮太师将戒尺递给嬷嬷,嬷嬷于心不忍,还是硬着头皮接过来,扶住阮知韫掌心,“姑娘忍忍。”
响亮的戒尺声回荡在营帐中。
阮知韫白皙的掌心被打出一道道红痕。
阮太师听着,只说,“打完自己去要回来。”
阮知韫并不说话。
阮太师抬头看她,“为父的话,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阮知韫咬了咬唇,“女儿不去。”
这是阮知韫第一次忤逆父亲。
阮太师皱纹满布的脸满是压抑的愠色,但仍显平静,“好,你不去,我去。”
他起身往外走。
阮知韫慌忙挪动,却听到父亲浑厚的怒音,“谁准你动的?!”
“圣贤书与道理都是父亲是教我的,”阮知韫的声音发颤,“可父亲也教过,君子卑以自牧,不欺于心,我问心无愧。”
阮太师回身看了她良久,突然扬手一巴掌打在了阮知韫脸上。
“姑娘……”
阮太师这一巴掌极重,“你问心无愧?才半年,你就忘了你母亲怎么死的吗?你哪里来的脸说问心无愧?!”
阮知韫捂着发麻发胀的脸,眼眶通红,“云家皇朝是亡了,可他大燕高居庙堂,屠戮百姓。母亲自刎投诚换阮家平安,你我因母亲而活,却要奉贼为主,成为欺压百姓、毁掉千万个阮家的帮凶!父亲一辈子饱读诗书,您告诉我这都是哪本圣贤书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