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那推波助澜之人,恨意袭满心头。
她拿起妆台上的一把短刀,放入自己的袖口中,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阴沉一笑。
随后走到大殿中央,正坐在最上方。
此时整个殿内只有她一人,她那个不孝子已将她身边所有亲近的宫女全部打发到了浣衣局去。
如今的容安殿只身下一位宫女在伺候着她,整个宫殿如冷宫一样,没有半点烟火气。
宋渊孤身一人走入殿内,跪在地上,给太后行礼。
“臣宋渊,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起来吧。”太后冷声道。
宋渊久跪不起,随后铿锵有力地落下一句话:“太后,臣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太后,当年安阳之难,凌云山一战,英国公泄露军情,太后是否知情不报,还有若音被英国公折辱至死之事,太后是否也参与了?”
“请太后今日必须一字不落地告诉臣真相。”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上方人,誓死都要将当年之事深挖出来。
太后嘴角泛起一抹渗人的笑,直面对视着眼前人,但却久久不语。
金陵城内异动四起。
洛王府
元潇发现那封信被盗走之后,急得团团转,她害怕严初凝知道之后会透露给宋宁,惊慌失措地驾马朝长宁王府赶去。
水云间内,宋宁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捂住心口直掉泪,整个胸腔乃至手臂都震颤发抖,疯狂摇头,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我不信。”
蒋月云也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蹲下身子,深叹一声,续道:“郡主,不管你信不信,你母亲的死一定与太后有关。”
“太后早就与英国公勾结在一起,只不过你尚未察觉。”
当年凌云山一战,遍地寻不到宋宁母亲的尸身,严家人因为党争悉数被贬谪到边境苦寒之地,严家人在与大越人生意来往时,发现宋宁母亲的踪迹,之后花重金将宋宁母亲从越人手中赎了来,交到了英国公以及太后手中。
她顺势将宋宁从地上拉起来,握住她不停颤抖着的双手,盯着那双沾满泪珠的明眸,一字一句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言尽于此,严家满门覆灭已为此付出了代价。皇家无情,莫要深陷,郡主自行定夺吧。”
“初凝,我们走。”
“诺,郡主,小女告退。”严初凝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宋宁,本想出言劝劝,最后还是咽下了所有未出口的话。
宋宁紧攥着那封信,泪水自眼眶里不停地流下,沾湿她的衣襟,失声痛哭起来。
好一会后,拿着那封信,失神落魄地回到长宁王府。
门口处
“吁”
元深见到那一道青色的身影,以及她手中的那封信,嘴里直喊‘完了完了’。
神色突变,翻身下马,跑了过去。
一把将那封信从宋宁手中夺了过来,藏在身后,随后急声道:“郡主,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有这封信,你听我说,此事与皇兄无关,你莫要--”
“你说什么?”宋宁回过神来,捕捉到了他话里的端倪,切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知道这件事对不对,你皇兄也知道对不对?”她从未有如此失控过,怒声质问着元深。
元赫虚心地垂眸,压着声无奈道:“郡主,你听我解释,皇兄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这些陈年往事就让它过去吧,好么?”
“不,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要去找他讨个说法。”
宋宁夺过元深手里的马鞭,一跃至马上,拉起缰绳,奋力一抽。
“驾。”
骏马如闪电一般朝宫门奔驰而去,马蹄声划破长空。
“郡主!”元深一拍大腿,“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容安殿。
良久之后,上位者大笑起来,随后怒声呵道:“对,就是哀家,凌云山一战,是英国公泄露的情报给大越,哀家也知晓他的所作所为,你的好儿媳也是哀家从越兵手里赎来折辱至死,可那又怎么样!”
她浑身气得直抖,这一刻将这二十年来的恨意全部宣泄了出来。
“若不是李若音将哀家引去那片桃林,哀家也不会遇见先帝。”
当年应当出现在桃林下是本应是李若音,而不是她。
“这一切都是你与先帝的密谋,哀家当年本可拒了先帝,是你在建安帝面前直言永毅侯府的嫡女资质当得起东宫太子妃,先帝更是不顾礼制让哀家失身于他,先帝是主谋,你便是那刽子手。”
她将二十年前的旧事一件件的全部揭露开来,这些事如利刺,扎根在她心中多年,让她终日生疼。
宋渊一直在倾听着她的话,任由她的发泄,他落下两行悔恨的泪。
“太后,当年之事,是本王糊涂,是本王为了阻止晋阳王府东山再起,不得已为之,太后若要杀了微臣泄愤,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