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府里的下人办砸了事,萧默忽得对她说,“夫人也不好好管管下人!”
郁阙反驳道,“我又不是府里的主人,我怎么好管他们?”
“夫人怎么就不是府里的主子了?这相府之中,除了本官,就夫人最大。我有时候还要听从夫人的话。”
这话似开玩笑,但萧默的语气很正经,传到下人耳朵里,他们对她的态度就更尊敬了。
于是郁阙也开始插手府里的事,相比起捉襟见肘的庄国公府,这相府真的金山银山,富贵无极,若不将下人看管得紧一些,那能捞的油水可就海了去了。
他再不逼迫她穿那些衣裳,也不强迫赴宴,有那么几分以礼待她的意思。
所以心思机敏如他,也当真相信那个雪天她不是真要逃跑,他完全对她放下了戒心。
她不爱与他做那等事,他察觉出来,也不再夜夜求欢,养伤这段时日只要少数几回,还算温柔,有时候他贪多些,她也会催促他快些结束,萧默也就作罢了,郁阙不是不能忍受。
夜里大多时候,她都在教他练字,受伤的手握笔艰难,但他仍旧坚持。
时常她写过一遍字,而后将笔交换给他,她端起书继续看,翻过两页就问他:“写好没有?”
萧默写完字,抬头就看到她清清静静的背影,耳垂上那一副珠光耳坠,显得她无上高雅。
他徒手摘了天下至高至洁的山茶,任由她坠入尘埃,可是她却依然叫人心旷神怡,不曾零落成泥。
告了小半个月的病假,萧默的手渐渐好了,今日除夕,萧默得令,必须要进宫面见皇帝。
她在屏风之后替他更衣,萧默非要在官袍之内穿那一袭茶白色春衣。
“天寒地冻,大人这样穿会着凉的。”
“不会着凉,我就想这样穿。”男人语气有几分任性。
郁阙边由着他了,不免笑道,萧默问她笑什么。
郁阙:“我想起头回见你时,你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叫人害怕,谁能想到原来朝臣门口中手段厉害的萧相大人,也惯会撒娇的。”
他轻搂她后腰,温柔耳语,“本官只在夫人面前这般无状。”
郁阙感叹,这大概就是夏幻儿所说的为恶犬顺毛?
“今夜除夕,大人早些回宫,我叫人煨了羊肉。”两人默认了一道守岁。
萧默与她额头相抵,“绝对不会叫夫人久等的。”
郁阙:“......”
她脑子里不由的冒出四个字:新婚燕尔
荒谬,她怎么能这么想呢,但是替男人穿戴完,她踮起足尖亲亲他的唇,“我等你。”
萧默心头一动,也想要亲亲她,然而夫人已经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端庄的身影,只她肩上的的帔帛带子从他手心划过,好似鹅毛轻拂过他的心脏。
“夫人放心,我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
萧默清醒地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兴趣有增无减,自从他替她捞起母亲的玉佩,她已经彻彻底底臣服于他,他也从她这里尝到了别人所说的情、爱的滋味,确实十分销魂,叫他......身心愉悦。
本该如此,跟着他当他宠妾有什么不好?这样穷奢极欲、肆意快活的生活,沈彦那个冥顽不灵的男人能给得了她么?
出门之前,王师玄登门。
萧默:“你今日来拜年是不是来早了些?”
王师玄一本正经问,“你手下办事没办好,大赦的名单上少了一人,你可知?”
萧默嗤笑,“哦?少了谁?不会是你那个宠妾的妹妹吧?她同你闹了?你终于开始徇私了?”
心思被萧默拆穿,王玄师脸色不好。
“不早来,名单早已经交上去了。”
王师玄闻言转身要走,“我进宫一趟!”
“等等,名单确实交上去了,不过我已经纠正了这个错误,也将漏掉的人加了上去。”
萧默:“王师玄,下不为例。妾室可以宠,却不可以纵,记住了。”
萧默笑着登上马车。
进宫之后直接去了御书房,皇帝近侍禀告说:“陛下正在偏厅用早膳,还请萧相在此稍等片刻。”
萧默瞥见了边上太监正捧着一袭官服,瞧着是御史的衣袍。
“怎么?今日除夕,谁在御书房?”
皇帝近侍道,“御史台的沈彦沈大人,今儿个除夕啊,一大早不知抽了什么风,进宫向圣上递了折子。圣上看过后龙颜大怒,下令打二十个板子。为免污了官袍,他就脱下来了。陛下也不想在除夕夜见血,叫侍卫拖到御花园里行刑呢。”
萧默冷笑,幸而夫人离了沈彦,否则不知要跟着他吃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