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至少为了她而糊涂一次。
而后梦境又回到李淑妃报复她之时,她以为他一如既往地正直。
他竟然说是她自残,原来他不是不可以违背原则,只是不可以为了她而为之。
烟雾越来越浓郁......
若萧默在就好了,若她没有设计陷害他,若他没有去军营就好了。
心秤倾斜,若是萧默还在,他必定能对付得了李淑妃。
回想往日种种,萧默对她,也有好的时候......
不,其实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萧默对她比起沈彦对她,更好上三分。
可是他是那样臭名昭著之人,所以她一直都......
***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郁阙缓缓睁开眼眸,所见之处依然是富丽的行宫寝宫,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他肩宽身长,一袭茶白色肃袍坐在她榻边。
郁阙撑坐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
“你怎么才来回来......”
她情不自禁地去拥他,掌心触碰到温暖的躯体才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被活活烧死。
男人无动于衷,多日未见,他甚至用往常一般语气调侃道,“夫人可是认错了人?将本官认成了沈御史?”
郁阙贴着男人宽绰的胸膛,听着他雄健有力的心跳。
又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看他。
“看到是本官,不是沈彦,失望了?”
“你不是要十日才从军营回来么?”
“夫人害我至此,我自然想着早些回来与夫人算账!我、”
他话还未说完,郁阙有又将自己贴到男人胸膛上,“你别说话。”
她紧紧环抱住他,将小脸埋入他衣襟,不禁小声啜泣起来。
萧默何曾见过她这般脆弱模样。
“不许本官说话?夫人开始自欺欺人了?明明抱着本官,心里却想着抱的是沈御史?”
泪水滴落瓷白脸颊,沾湿眼睫轻轻颤抖。
“本官才离开几日,夫人怎么弄得自己这般狼狈?”他捏起她右手仔细打量,“说,这手上的伤怎么弄的?”
郁阙抿了抿唇,她不想说。
只是贴得更紧,“萧默,你抱抱我......”
萧默唇瓣微抿了一下,再硬的心肠此时也柔软几分,伸手扣着她的肩将她拥入怀里,“夫人受惊了。一场小火罢了,不过烧了长公主的半边寝宫。”
“长公主如何了?”
“呛了几口烟,无大碍,但受惊不小,已经送回公主府了。”
她埋首在他脖间,低声啜泣,泪水沾染了他肌肤,温热的。
“本官去命御医开几副安神的药、”萧默起身要走。
“别、你那里都别去,就在这里陪着我。”她重新揽过他肩颈。
萧默倒是没料到,她粘人起来竟是这般的,难得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将她抱到怀里,小声安慰,“别怕......”
哄得她昏昏欲睡。
“禀告萧相,沈御史在外要见夫人。”
萧默:“不见。”
萧默心底才生出来的几分柔软,又消失殆尽了,趁着他去军营,这二人也不知私下见面多少回!
“诶诶诶,沈御史,我家夫人身子不适,你不能进来。”婢女拦不住人,没想到这人人称赞的沈御史竟然敢硬闯进来。
萧默心里生怒,怀里的人已经浅眠了。他目光看向内室拉着的幕帘,荒谬,沈彦以为他没从军营回来?
沈彦跨入寝宫,长驱直入,面对婢女的阻拦,他不过说了一句,“我有事找你家夫人。”
同时伸手撩开了内室的幕帘。
然而看到内室情形的瞬间,他便驻足在原地了,他没想到萧默从军营回来了。
男人一袭华袍,怀里正拥着熟睡的人,两人亲昵无间,看得出来是如何用心安抚过她。
“沈御史硬闯本官夫人的卧房,不知有何贵干?”
面对这样的质问,能言善辩的沈御史立在幕帘处,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萧默将怀里的人轻轻安放到榻上,将衾被妥帖盖好,又落下幔帐,不叫外头的日光惊扰到她,这才起身走到沈彦面前。
沈彦神色怪异。
彼时,萧默领了禁军,来到沈彦的书房要私拿他。郁阙还是沈彦的妻子,他萧默不过是入侵者,她手持灯台出现,艳惊四座。
此时,时移世易,她成了萧默怀里宠妾,堂而皇之抱着她,而沈彦才是那个外人。
但沈彦丝毫不怯,不过是放下幕帘,转身走了。
萧默轻蔑一笑,姓沈的还真不自量力,时至今日还敢与他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