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早河看着前方杀成一片,道:“赵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鸢故作老道:“李大人都提醒我此行不易了,我这么听话的人,会不做准备么?”
第77章 灾星2
逐鹿军平日里是小侯爷的跟班玩具, 真正作战时,力量不容小觑。
打赢后,阿元拉开“劫匪”的面罩, 内外检查了一通后, 笑呵呵道:“就几个普通的劫匪,还好哥几个儿正好路过, 正好, 送你们一程。”
郑东愕然:拔刀如此迅速,真是正好路过么?
在阿元带领的逐鹿军护送下, 一行人平安赶到了汾县驿站,时间刚刚好, 前脚到了驿站, 后脚电闪雷鸣。
阿元趁着郑东带人登房时,在一旁对赵鸢说:“方才那帮拦路的劫匪,是阉人。”
“这意思是, 都是宫里来的...”
“八成...不,十成。宫里不会把有武艺的阉人放出来的。”
“所以,我, 杀了陛下的人?”
阿元笑笑:“赵姑娘,你还不明白么?是陛下先要派人杀你, 当然, 她的目标肯定不会是你, 而是晋王府的囚犯,你充其量, 是个陪葬的。”
赵鸢不寒而栗, 反讽道:“能成为陛下的刀下亡魂,真是三生有幸啊。”
阿元道:“赵姑娘, 这下你该明白了,为何小侯爷宁醉生梦死,也不入朝做官了么?”
赵鸢对恩怨一项拎得清,“我的仕途是陛下给的,她是我的恩人,要除我,我也无话可说。”
“赵姑娘,你这是愚忠。不过这事也好交差,侯爷进宫对陛下说放不下你,所以找人跟着你保护,他在陛下心中一向是个不着调的形象,用儿女私情很容易就化解了麻烦。”
赵鸢听够了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安顿好囚犯,她吩咐阿元:“有金疮药么?”
阿元拿出随身带的包包罐罐,正好还剩下半包金疮药。
赵鸢拿着金疮药,去了关押胡十三郎的柴房。
逃犯只有重病看守的待遇,郑东亲自上阵看守,门窗封死,胡十三郎插翅难飞。
赵鸢道:“我去看看他。”
郑东:“赵主事,这不大好吧...”
赵鸢道:“他身受重伤,又被锁着,你不必担心。”
她进了柴房,被枷锁铐住手脚的胡十三郎瑟缩成一团。他知道赵鸢来了,冷哼道:“用不着你可怜我。”
赵鸢道:“可怜你?我闲得慌么?问你两件事,第一,当初你已经知道晋王在劫难逃,为什么还要回去晋王府;第二,囚车里的茹娘不是真正的茹娘,真正的茹娘去了何处?”
胡十三郎抬起脸,他咧嘴笑了。
“赵大人,你知道什么是情义么?”
忠孝是什么,她很清楚,情义是什么,却未见其状。她是一个做事讲理的人,哪怕是喜欢上一个人,也要分析出喜欢对方的道理来。殊不知,许多事都是发于内心,它们没有道理。
“情义能当饭吃么?”
“我爱王爷,我能为他死,但他心里装的是茹娘那个小贱人,所以我会想方设法救茹娘,情义就这么简单,你懂了么?”
赵鸢最讨厌别人看不起自己,往日长安城里那些长辈瞧不起她,她不敢反抗,对付这条将死的狐狸,绰绰有余。
她朝胡十三郎断了脚筋的地方踢了一脚,“你自夸归自夸,少拿我跟你比较。”
胡十三郎忍不住痛叫,赵鸢蹲下来,用钥匙打开他手脚地镣铐,丢下金疮药:“情义救不了你,但是金疮药可以。上完了药,懂事的话就自己扣上镣铐。”
说罢,起身,拍拍袖子,深藏功与名,离去。
赵鸢知道胡十三郎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她给他打开镣铐,是仁至义尽,至于他走不走得了,那是他的本事。这样做,是真正的互不亏欠。
虽然拦了女皇的人,但她今日做的每一件事都出自自己的决策,发于自己的内心,她在自满中睡去。
在所有人安睡时,一场山雨迅猛来袭。
汾县三面环山,一面邻水。驿站坐落在汾县辖区的山区琼庄,琼庄别名穷庄,村民未受教化,山匪穷出,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这里土地贫瘠,种不了庄稼,没有农收,何谈教化。
原生村民大部分迁徙去了别的地方,或去长安谋生,村里只剩老弱病残,房屋没人修缮,一刮风就摇摇欲晃。
今夜不是刮风,而是暴雨。
水涌土崩,顷刻间,整个村庄被泥沙覆盖。
赵鸢和所有人一样,在梦里被掩埋,她醒来的时候,房梁压在她的背上,丝毫动弹不得。都说人遇到危难时,要么看到佛光,要么看到走马灯,赵鸢什么都没看到,她只是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