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妧的杏眸中含上些泪珠,“我这般一走,自个自然是无事,但却害怕娘亲会被苏家苛责。”
苏妧抬头看向江珣析,眼眸中全是愧疚,“此时不应当与公子说,但无人能帮我了。”
江珣析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心中一颤。
他不介意被苏妧利用,甚至若是苏妧没有开口,他只是知道也会相帮苏妧。
拿出帕子,江珣析头一次做出逾矩的动作,将苏妧手背之上的茶水一点点擦干。
他手指隔着衣袖捏上苏妧的手腕,帕子对苏妧的手来说有些粗糙,江珣析的动作小心又笨拙。
也是第一次,他换了个亲切的称谓,“阿妧,我很高兴。”
她并不是只拿自己当个外人,有事相求总比她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中要好上许多。
苏妧的手被他掌心的炙热烫了一下。
已经到如今,她何尝看不出江珣析的心思。
如同那日听闻江珣析并不介意成为孩子的父亲一般,她更为确定江珣析的意思。
可她不能,如同江珣析这般钟鸣鼎食世家出身的公子,她身份是配不上的。
于是苏妧站起,用着最为恭敬的礼节同江珣析道:“多谢公子大恩,苏妧此生都不会忘记。”
江珣析的手心中仿佛还残留着苏妧手中的余温,他并未再多言下去,只是对苏妧道:“我送你回去。”
走至厢房门口,江珣析缓声对苏妧说:“孩子的事你仍有考虑的时间,下一次靠岸应当是在三日后,你好生歇息。”
苏妧点头,正准备再次道谢。
江珣析猛然回头,没敢看苏妧,“我说的,一直都有效,苏妧,你很好。”
甲板之上传来江珣析快步离开的声音,苏妧闭上杏眸,也不敢多看。
这般好的儿郎,她不能毁了江珣析。
手摸上小腹,分明什么感觉都不曾有,但她却不知怎得,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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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陆砚瑾虽是住在府中,却并未去看过纪漾任何一次。
从安在同陆砚瑾说着府中之事,“三夫人单独见了纪姑娘好几次,纪姑娘都是哭着出来的,三夫人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陆砚瑾手中笔未停,“三婶可知,我在寻一个能掌管中馈的人?”
从安道:“知晓的。”
陆砚瑾看着府中账册,眸色深沉。
他本不欲管内院之事,可三婶与纪漾却胆大妄为,将主意全部都打在苏妧的头上。
这般行径,他定要让她们全都付出代价。
陆砚瑾一把将账册合上,“既然一直都没有动作,那就逼她动手,让人不必再忍了。”
从安稍楞,随后接下命令,“是。”
看来王爷这次,是发了狠的。
从安立刻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派去青州的人,大抵快要到了,守卫近来一直都在江边寻着,却没有找到王妃的踪迹,如今化雪,怕是不好找。”
陆砚瑾看向桌上的素钗,语气平淡,“找,不论怎样,都要找到。”
从安答允下来,自然也明白王爷心结所在。
如今王爷看似平静,可内心如何想,他是不知的,但总归,并不如他面上看见的那样。
从安从袖中拿出一个药包放在陆砚瑾的桌上,“此药是药性极强的春/药,那夜的酒中,就是这样的一种药。”
陆砚瑾黑眸睨向此处,从安没有开始就将是谁说出,定然是知道,若是说出,他会为难。
书房中的气氛逐渐凝结下来,就在从安以为王爷是不是不会在管的时候,听见王爷的清冷语调,“是谁买的?”
从安答得很快,“是夫人身边的妈妈亲自去买的,还给了掌柜五金的封口费,但是掌柜经不住审问,还是招了。”
陆砚瑾黑眸紧闭,在阖上的那刻,眼中满是愧疚。
手中的毛笔被他紧攥的手慢慢松开,喉结上下滚动,他唇边难得有些松动,却是在苦笑。
不意外,却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那时他设想过所有人,可却全都一一否认。
下这样药的作用,无非就是想让他与苏妧行夫妻敦伦之事。
府中上下,唯有一人有这般的可能。
陆砚瑾黑眸睁开,攫着药,里头怒意滔天翻滚。
他命从安带上药,随后快步朝周氏的院中去。
苏妧出事后,周氏就一直分外低调。
她并未想到那夜竟然真的出了事,于是就让妈妈快些将酒给处理掉。
药铺也给了封口费,再如何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心中一直揣揣不安,周氏怕陆砚瑾突然查到此事,好许久都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