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看着苏妧的背影倏然开口道:“崔郢阆要来了。”
苏妧面上一喜,立刻转过身去,“哥哥何时会到?”
她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的模样,与她近日的样子十分不同,陆砚瑾见她如此笑颜,竟莫名透出些沉郁来,“三日之内。”
苏妧还未来得及开心便听见陆砚瑾继续道:“不过他送来物什后,七日之内就得离开。”
那颗开心的心终究是又在一瞬变得失落,原来他们二人只能见上短短的七日。
苏妧不知要如何去诉说如今的心境,但她从来都是藏不住的事,有任何的不对都会写在脸上。
陆砚瑾薄唇微张,“阿妧……”
他的一声唤让苏妧转过身去,却又听见陆砚瑾说:“没什么。”
苏妧这会子才将视线落在陆砚瑾的身上,多日未见,他身上倒是添了不少的伤口,大大小小的遍布在他身躯之上。
强迫自个挪开眼,苏妧找出药瓶跪坐在陆砚瑾的身后,用木棍轻柔的帮她上药。
二人一言未发,但却始终有股淡淡的愁绪围绕着两人,也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
背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苏妧帮他上完药将药瓶全都塞在陆砚瑾的手中,“剩下的王爷自个来便好。”
陆砚瑾只得接过木棒,就后头的药自个擦好。
晚上躺在床榻之上,苏妧在满腹的愁绪之中又沉沉睡了过去,不过今日的梦中,倒是梦见许久没有见到的岁岁。
第二日天光乍亮,她的手率先朝床榻旁摸去,却只是触及到冰凉。
杏眸睁开逐渐适应外头的光亮,苏妧看向漏刻才发觉辰时已经过了许久,没想到今日竟然睡了久的时间。
床榻边早就已经没人,陆砚瑾不知离开多久,苏妧起床洗漱便看见陆砚瑾提着食盒进来。
他手掀开帘帐,长腿一迈便将食盒放在苏妧的跟前,苏妧见他今日无事的样子,不免问上一句,“王爷今日不必商议事情?”
陆砚瑾答道:“挂了休战牌,五日后才会开战。”
苏妧点头,没再多说话。
三日后,崔郢阆果真到了宜阳,他身边更有一名老者,苏妧一就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赶忙上前去行礼,“崔伯父安好。”
崔沽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竟想不起来是谁。
但是看见一旁站着的儿子,又看见儿子对她体贴入微的模样,一瞬就猜到苏妧的身份,“多年不见,你倒是出落的越发好了。”
苏妧对上崔沽的眼眸,能看出他并不是很喜欢自个,手指紧紧绞住帕子,一时间不知要不要说话。
倒是崔郢阆懒散的开口,“老头子,若是吃错了药便去找人医治,怎得年纪渐长,倒是还愈发的爱拿乔起来。”
崔沽立刻有话要说,陆砚瑾则是带着人过来清点物资。
瞧见陆砚瑾周身的气息,崔沽赶紧道:“王爷安好。”
陆砚瑾掌心向上放在崔沽的下头,将他给扶起,“崔掌柜不必多礼,军中物资短缺,有劳崔掌柜辛苦这一趟。”
崔沽道:“不妨事,都是应当的。”
陆砚瑾视线挪开,与崔郢阆的目光对上,两人之间的火花还未展开,苏妧就小声问道:“哥哥这回怎得去了如此之久?”
崔郢阆一顿,心中乐开了花,“路上出了些事,不打紧的。”
两人说话亲密无间的模样狠狠刺痛陆砚瑾的眼眸,他背在身后的手逐渐收紧,与苏妧同吃同住的这些日子,从未见到过苏妧对他如此过。
崔郢阆见苏妧急切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立刻道:“放心,岁岁无事,沈伯母也很好。”
苏妧闻言立刻放心下来,眸中倏然蓄满泪珠,要掉不掉的。
前两日梦见岁岁,那时的岁岁已经会说话,却在梦中怪她为何苏妧不要他。
醒来后就心神不宁,直到如今听见崔郢阆亲口说出的话语,苏妧才堪堪放心下来。
忽然手臂猛然被人给扯住,陆砚瑾大掌孔武有力地将苏妧给扯向一旁,前头有一将士立刻跪下求饶,“王爷恕罪,我不小心的。”
地上是个包裹,里头放着的都是衣裳,若不是陆砚瑾扯了苏妧一下,只怕是苏妧就要被砸到。
陆砚瑾黑眸中藏着惊涛骇浪,苏妧的小手柔柔搭上陆砚瑾的手背,他心中的怒火陡然就散去。
将脸扭向苏妧那一边,见苏妧微微摇头,这才冷声道:“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