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从安道:“你去同太医说,让他调整下阿妧每日喝的补药。”
从安领命前去,陆砚瑾在他出门时,声音郑重无比,“记着,定然不能伤了她的身子。”
苏妧睡前喝了一碗药,又吃了好些蜜饯,今夜让乳母将岁岁给抱走,她还不知喉咙究竟怎得,若是传染上岁岁就不好。
后头几日用饭的时候,桌上都会摆着一碟黄梨。
最开始黄梨削的并不好看,与陆砚瑾头一天晚上削的没什么两样,但倒是愈发的好起来,表面也开始变得光滑平整,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每每喝完药,苏妧吃下两块黄梨,冰凉中泛着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用上几口,倒是比蜜饯什么的都要好吃的多。
苏妧近来喉咙不适,太医来诊脉也没看出什么,只是吩咐苏妧多多休息,少用些嗓子便好。
苏妧试过,寻常说话也是成的,只是说多就会开始疼,也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
好似岁岁病倒的时候,她就开始有这般的症状,迟迟都没有退去。
苏妧抿唇,沉默的拿起笔在纸上画着绣样,弄完就开始在绣架之上做出来,日子沉闷枯燥,也没什么新意可言。
陆砚瑾每日都会来看她,只是想着她嗓子不大好,也不愿她说太多的话,所以常常都只是二人在房中坐着,各做各的事情。
以前苏妧还不习惯,如今倒是觉得无甚,纵然老是感觉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苏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岁岁好的倒是快,没过几日又恢复往日生龙活虎的劲来,苏妧将他放在床榻之上,看着他四处爬动,也不自觉地勾唇笑着。
一旁的陆砚瑾透过珠帘看着她们二人的动作,总是能暂且忘记政务之上的烦恼。
每日的公文之上,全都是文官武将之间的多方博弈,一看见就会觉得有无数人站在他跟前吵闹。
但是眼前的苏妧和岁岁,却带给陆砚瑾平和的感觉来,也是因得这番,陆砚瑾才渐渐开始明白过来,为何从前朝中有些大臣总是想着能早日下值回府上去,那时他总以为他们是在躲懒,却不想今日自己体验一番,感受出不一样的趣事来。
耳旁是短暂的笑声,陆砚瑾闭上眼眸轻轻按住眉心处,将烦恼暂时抛向脑后。
晚饭的时辰到了,婢女们提着食盒进到屋中,将饭食全部都摆上桌,后头进来的一位婢女还提了一筐的黄梨,怯生生地望向陆砚瑾。
感受到婢女的视线,陆砚瑾一个厉眼扫过去,婢女手中的篮子差点没有拿稳,而后直接跪倒在地上。
从安看见这一幕,上前道:“往后你在院中伺候就好。”
婢女登时面如死灰,就算是奴婢也定然是要好生博得主子的欢心在主子身边近身伺候,不仅月钱高些,在下人的跟前也得脸许多。
可是如今,从安的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希望给破灭,她慌忙抬头,想要解释方才的事情,从安只是冷冷丢下一句,“如今你只是在院中伺候,若是你想要去做杂活,尽管开口。”
婢女委屈的眼眸之中蓄满泪珠,从安接过她手中的果篮,放在桌上。
陆砚瑾更是一眼都并未多看,府中有不轨之心的人,他原以为那回乳母的事情众人都看的清楚,不想还是有人失了分寸,有心也好无心也罢,都不是他现在想要看到的。
饭食已经摆好,内室中传出苏妧与岁岁的笑声,乳母见差不多便上前对苏妧道:“姑娘不若将小公子给奴婢,想来小公子也有些饿了。”
苏妧点下岁岁的鼻尖,主动将岁岁放在乳母的手中。
手中的力道骤然消失,苏妧忍不住轻笑,“岁岁倒是比从前长得快了不少。”
乳母刚准备接话,就见余光之中陆砚瑾穿着黑色皂靴,步子沉稳的走来。
而后乳母赶忙抱着岁岁退下,方才的话都来不及说直接就下去。
苏妧见着乳母的动作,实在觉着有些奇怪,府中的人倒是都害怕陆砚瑾的紧,但几位乳母每每连陆砚瑾看上一眼都会有些发颤,苏妧撑着脸,若有所思的看向眼前的一幕。
倒是陆砚瑾丝毫不在意旁人的视线,掀起衣袍坐在苏妧的身侧,“岁岁有娘亲在身边,自然是比从前要好上许多。”
这话的意思太过于明显,苏妧没有接话,慢吞吞地拿了木箸在手中,不紧不慢吃着桌上的饭食。
仍旧是清淡的不行,陆砚瑾陪着她吃了好些时日,苏妧自个都差点要受不住,陆砚瑾反倒是如同往常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