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少辉摸摸下巴:“徐思为说他昨天从医院回来没去过别的地方,难道是以前留下的?”
“他家里的保姆每天打扫,对于一个强迫症患者,这些细节方面的卫生尤为重要,不可能有疏漏。”谢轻非将纸片举过头顶,对着日头照了照,发现能勉强看到压出的鞋印,问道,“徐思为穿多大码的鞋?”
吕少辉立马拉开鞋柜看了眼,道:“41的。”
谢轻非:“徐斯若也差不多44的样子,徐思为说家里除了安琪和他们兄弟俩就没人来过,那这个穿42码皮鞋的人是谁?”
吕少辉眉间一凛,忙拿来物证袋。
“等一会儿。”
谢轻非把纸片放在鼻尖嗅了嗅,又觉得这么闻闻不明白,用指尖蹭了点上面的黑色污渍。
在她快把手伸嘴里的时候,手腕被卫骋一把捏住。
他眉头皱得快打结:“你干什么?”
“应该是樟树果子。”幸而结论已经得到,谢轻非被他打断后就放弃了继续“品尝”的打算,道,“现在正好是樟树结果的季节,这种果子会掉得满地都是,一踩一个爆浆。所以那个人是先踩到的纸片,纸片粘在鞋底跟随他一路,当他路过有樟树的地方又踩到了果实,留下了这样的印迹。”
吕少辉快速道:“所以就能根据这点大概判断他是从哪条路过来的,再从周边监控找人?”
“嗯,我知道附近哪里大面积种植樟树。”谢轻非看了眼时间,道,“你先回去吧,我下午还有课,待会儿确定完位置再告诉你。”
“哎呦,忙啊,忙点好。”吕少辉打趣道,“谢老师辛苦了!”
“我送你吧。”卫骋道。
谢轻非偏头看他。
“这附近不好打车,我的车就在门口,先和你一起去确定地点,再送你回学校。”
他在心里补充道:中间还可以一起吃个饭。
谢轻非跟警车来,确实需要个交通工具,纠结几秒后大大方方点头:“好,走吧。”
卫骋把他的车从院子倒出来,谢轻非在心里想了几个地点,俯身过去直接在导航里输入。
卫骋望着她的头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不担心徐斯若吗?”
“嗯?”谢轻非抬起头,“担心他什么?”
“担心他可能是杀害安琪的凶手。”
“不是最好,是的话就接受法律的制裁呗,我为什么要担心?”谢轻非觉得他问的问题很奇怪,“而且这案子也没给我很难破的感觉,你这顾虑太多余了。”
卫骋默了默。
他当然不是担心这个。
只是想到那天谢轻非和徐斯若说话的样子,不好估算他们彼此间交情到底多深,而身边人犯了事儿,她肯定要不好受。
而且徐斯若这人……卫骋有些嫉妒地想,这小子居然这么有福,还见过21岁的谢轻非,也算他有眼光,念念不忘她到今天。
可自己只能在脑海里想象她曾经的模样。
卫骋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望着道路两边向后移动的树木,问道:“谢轻非,你现在还会爬树吗?”
谢轻非莫名道:“干什么,你想学?”
卫骋:“我想看你爬树。”
谢轻非居然能懂他是在说自己和徐斯若相识那天发生的事,顿时有点无语:“那我还会骂人呢,你也想听?”
卫骋:“来两句。”
“……”她把脸扭到一边,小声道,“有病。”
卫骋居然笑了:“看来也没多会。”
“你这人是不是……”谢轻非刚要说什么,看到窗外景象,及时道,“停停停,就是这儿。”
卫骋应声找了个位置停车,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望着道路一旁整齐栽种的高大樟树。
谢轻非踢了一脚脚边的黑色樟树果子,前后观察了一下,道:“不管那个人是坐什么交通工具去徐思为家的,都要路过这片区域。正好附近有个地铁站,他从酒吧还是什么娱乐场所出来以后乘地铁不需要走太多路,而下了地铁从这里经过的话,因为果子上的汁水粘住鞋底顺便把纸片粘得更牢了,根据纸片的磨损程度来看,路程也差不多是他走到徐思为家这么远。”
这里是个街边公园,树木对面就是广场。因为是工作日,除了一些带孩子的家长,就只有一群搞直播的年轻人拉着音箱在唱歌,话筒里时不时传来一声:“谢谢家人们来直播间听我唱歌,喜欢的话点个小心心。”
卫骋插着兜:“不知道这群人直播到几点,是不是每天都来。”
“嗯,如果他们昨晚正好也在,说不定会拍到我们要找的人。”谢轻非说完正打算过去问,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一“壮丁”,于是又收回步子,很有领导气派的支使道,“给你一个和群众交流的机会,但不能说我们是警察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