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骋抬眸:“怎么谢啊?”
谢轻非:“你想要我怎么谢?”
卫骋凝注她,也没有多作为难:“收回没事少联系那句话就行。”
谢轻非意外道:“只是这样?好,那我收回。以后……就顺其自然,你也不用特意避着我。”
“嗯。”他应了。
特别好商量。
谢轻非犹豫片刻,还是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各自就该过好自己的生活,工作场所的接触不可避免,只是私底下不用像以前那样……当然,你如果觉得不自在、不想看见我,我都随意。”
卫骋给她盛了一碗汤,闻言只是道:“尝尝。”
谢轻非摸不清楚他的想法,就着碗口咕噜噜喝了。
卫骋看着她的头顶,淡淡道:“你以前说我没有认真追求过你。”
“……”
“我反思了一下,确实是挺遗憾的。好在现在又有机会了……我只是说一说,你紧张什么?吃饭。”
谢轻非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卫骋,你别是认真的吧?”
“吃菜。”
“……”
谢轻非把碗筷推远,严肃地看向他。
卫骋笑了笑:“你在怕什么?你又不喜欢我,那我的追求多半是没有效用的,我也不至于死缠烂打,更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说白了这是我单方面的事情。难道你怕自己会动摇?”
谢轻非叹息道:“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在一棵树上吊死。”
卫骋还是松散的语气:“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只听我女朋友的话。”
“卫骋,”谢轻非正色道,“我们两个人想法不同,而且谁都说服不了谁,已经试错了一次,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卫骋笑意一凝,干巴巴道:“我可以改。”
“我根本不要你改,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呢?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多的为自己考虑,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为了我耽误太多。”
腰上的痛感复又卷土重来,谢轻非咬了咬牙,眉间泛出苦色。
卫骋立马给她多加了个软枕,光看表情还以为他比她更疼。
谢轻非抓住了他的手腕,卫骋顿时僵住。
她开口也很艰难,只是知道不彻底把态度表明,让他相信自己的决心,他会一直固执下去。或许她也没有自认为的那么自私,为了卫骋,是可以违背内心说一次谎的。
谢轻非狠了狠心,换上副冷漠的表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只对能力优秀的比我强的人感兴趣,曾经你有那个本事让我记得你。是,你确实是同龄人间的佼佼者,你已经站在了许多前辈半辈子爬不到的高处了,可十年后呢?二十年以后呢?你甘心一辈子就守在这儿,在市立医院做个普通医生吗?”
卫骋垂着眼没吭声。
谢轻非松开了手,他下意识要拉住她,却只扑了个空。
“你当然可以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但等到以后你意识到自己都是因为爱情鬼迷心窍耽误了原本更好的前途,你后悔了,我们之间又要怎么办呢?”
卫骋毫不迟疑地反驳:“你知道我不会后悔,更不会……”
“我相信你啊,可你想过我吗?”谢轻非掐了掐眉心,指尖飞快地在眼尾勾了一下,又道,“我会为你感到可惜,我会控制不住去想是不是我拖累了你,你看不到的矛盾只会转移到我身上,让我一整个余生都要背负压力和愧疚度过。”
卫骋艰难地道:“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
“你没有对不起我。”谢轻非被子下的手心近乎要被指甲刺破,表面仍旧心平气和地道,“你只是辜负了自己的才能和事业,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吸引我的地方了,当然不想再继续和你在一起。”
卫骋被她淡漠的眼神刺得一窒,她的话语又同时清晰地、直接地凿在他的心头。
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要推开他,现在就更不知道要怎么给她质问的这些话一个答案了。
但他能读懂她言语间的失望。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吸引我的地方了。”
她或许还留有一份对他的喜欢,所以没有丢掉那枚戒指,但她爱的是过去那个于她还有吸引力的卫骋,不是现在的他。
所以他自以为是的揣测都是笑话而已,那些希冀……也是没结果的。
卫骋顿时局促起来,一点也不敢迎向她的目光,他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她的卧室,背靠着房门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得无力,猛烈的心跳几乎破开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