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警官,你还记得我吗?八年前在天宁公园的时候, 你和谢警官一起帮我救了只被困在树上的小猫!”
雷恒回忆片刻,恍然大悟道:“啊,记得,你都长这么大了,差点没认出来。你是叫……”
“斯若。”
“对,斯若,我记得。”
徐斯若咧开嘴笑了:“谢警官上次见到我时也没认出我,但我记得你们。”
雷恒顿了顿:“你和她也见过了?”
“之前我家里有点事情,是谢警官帮忙处理的。”
徐斯若没有明确说这事的具体情况,对方以为只是什么普通事件。再加上他也不晓得徐斯若的真实身份,压根儿没把他和前段时间频频上热搜的徐氏集团联系到一块。
徐斯若又问雷恒最近工作怎么样,雷恒说自己已经不当警察了。徐斯若虽然疑惑,但他也不是个爱瞎打听的人,思及曾经的雷恒是那样爱岗敬业,怕这事背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画面里两人有一段时间的相顾无言,然后雷恒点的面条端上来了,他伸手到桌边去拿醋。
谢轻非看清他倒醋的方式时,再度发现了疑点。
她低头要给吕少辉打电话,又想起徐斯若还眼巴巴在一旁等着她,便冲他一笑,真诚道:“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徐斯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拒绝你的。”
说完看出她还有事要忙,确认不需要自己送后,徐斯若就先离开了。
电话接通,谢轻非直接道:“查一下雷恒的家庭情况,父母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
“哦,雷恒是吧,这名字这么耳熟呢。”吕少辉愣了下,“他不是那个,你那个……”
谢轻非:“我前搭档,现在是嫌疑人。”
吕少辉震惊了片刻,急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找到证据了?”
谢轻非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又道:“不过,徐斯若八年前并不会讲中文,这一点雷恒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忘记吧?再聊天的时候他就一点也不惊讶吗?而且徐斯若也从来没和雷恒说过自己的名字,就连我也是上个案子里才知道的,他说他记得,上哪儿记得去?”
雷恒的职业生涯不算漫长,但也足够他帮助许多人了,被记得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半路遇到个和他打招呼的男孩他就算想不起对方是谁也不需要慌张,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几乎不会露出破绽。但徐斯若话里又透露了他近期和谢轻非有联系,这便限制了雷恒的发挥,他一旦哪句话没说对就会立刻被戳穿,所以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他和会尽量避免与徐斯若就这方面多交谈。
吕少辉做出一个诡异的猜测:“难道说徐斯若见到的这个雷恒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
“所以我才让你查一查他有没有兄弟姐妹——”谢轻非说,“我看他倒醋的时候下意识将标签纸那面对准手心拿,这是学化学的人才有的习惯吧?”
吕少辉:“好,我立马去查,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轻非刚走到方雨彤家楼下,便道:“四十分钟后。你让李慕也来一趟局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方雨彤家黑漆漆一片,没有开灯。谢轻非敲门敲了许久才听到门后盲杖点地的声音,女孩怯生生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我。”
她认出谢轻非的声音,立刻开了门。
谢轻非顺便打开屋内的灯,方雨彤无知无觉地走在前面:“谢警官,你稍等一下,我来烧水。”
“不用,我就是路过这里,想着来看看你。”谢轻非打量了下屋内,发现并没有很凌乱的迹象。
“最近降温,有没有多穿点衣服?”她看到方雨彤身上套了件很新的羽绒服。
“穿了。”方雨彤还是接了杯热水,慢慢摸索回她身前,“我在衣柜里找到了很多厚衣服,大概是哥……郑宇轩留下的。”
方雨彤近日瘦了许多,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裹在宽大的羽绒服里就像根去掉包叶后营养不良的茭白。这些衣服的品牌和价位并不是郑宇轩一个月薪两千多的打工仔能负担得起的,而他要买的话,也不会买到和方雨彤这么不合的尺码。
“谢警官,”她有些茫然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希望你能帮帮我。”
谢轻非收回思绪:“你说。”
“当年事情刚刚发生,我躺在病床上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心里特别希望郑宇轩去死。警察来调查的时候我听到他父母是怎么说的,他们说孩子还小,只是想跟我闹着玩,是不小心,他家孩子虽然调皮但绝对没有坏心眼。”方雨彤讥讽地一笑,“可我也是个孩子,我就活该吗?”